「叔,徵稅的被我帶人打跑了,不過我看他們那個樣子,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季大郎帶著一股煞氣走進屋子,抓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很珍惜地一點一點喝一下,滋潤著幹得快要冒煙的嗓子。
被他稱作叔叔的人正是程喜,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是領袖,季大郎比他還年長兩歲,相交沒兩天就心甘情願地認了長輩,連心眼比篩子還多的季二郎,也沒有絲毫意見。
「不用管他們,來一次我們打一次。」程喜大手一揮,不甚在意地道。
「喔……」季大郎抓了抓狂亂支棱著的頭髮,有點不明白既然他不擔心,為什麼臉色還這麼凝重?
季二郎一眼就瞧出了兄長的疑惑,解釋道:「叔在憂心接下來恐會有匪禍。」
「不是可能,」程喜搖頭,「如果朝廷不及時賑災,還繼續強行徵稅,百姓被逼的活不下去了,除了等死之外,唯二的選擇只有逃難和落草這兩條路。」
他嘆了一口氣,丟開手中簡易的地圖,「很多人都以為跑去沒有遭災的地方就能活命,疏不知逃難的一路上會有多難,其中大部分人恐怕都走不到目的地。」
「而且就算走到了地方,別的府城也不一定肯接收難民,遇到心狠的官員,甚至會動用武力驅逐,即便運氣好,遇到了好官又能如何?往年在本地尚且過得艱難,去到陌生的地方從頭開始,又豈是容易的?」
季大郎心生寒意:「那不就是死路一條?」
「九死一生。」季二郎斬釘截鐵地給出結論,「這一點我們能想到,別人也能想到,到了這種時候,不是別人死就是自己死了,很多人就會選擇去偷去搶。」
「如今村子裡有護衛隊,小股人作亂倒是不怕,就怕形成氣候的山賊土匪,僅憑我們這二三十個人,恐怕抵擋不住。」
「那該怎麼辦?」季大郎知道自己的腦子比不上他們好用,也不費那個力氣去想,直接問了出來。
程喜道:「首先,擴大護衛隊,其次,跟村民道明厲害,叫他們有所準備,組織大家在村外設置陷阱。大郎,你在外面若是遇到想討口飯吃的青壯,只要品性良好都可以收進來。」
「好。」季大郎答得毫不猶豫。
「我去請父親出面,同村民們溝通。」季二郎站起身。
因為賦稅太重,僅靠土地的產出,根本過不上好日子,程喜在考察一番之後乾脆組建了商隊,這兩年帶著上河村的人賺了不少錢。
而且這次大旱也是因為他們見機得早,督促大家在糧價上漲之前儲備了足夠的糧食,村民們才能在遭災之後穩得住。
所以程喜在村裡的威望早就超過村長了,季家兩兄弟召集村民們將事情一說,幾乎沒有不響應的,很快各家各戶的青年都加入了護衛隊,開始跟大傢伙一起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