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訣只是搖了搖頭,拍拍她的手背。
魏明正看向泱肆,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疼惜:「不是還病著?跪著作甚?」
她身旁的魏嘉煜,努力止住哭泣,聽了這話卻是怎麼也忍不住似的,從喉嚨里低低發出一聲嗚咽。
他很委屈吧,自已的貓死了,被關心的卻不是他。
從小到大,他只能從身旁這個人那裡分得一點點微乎其微的父愛。
「兒臣聽憑父皇問責。」
泱肆輕低下頭,望著膝下暗紅色的地衣,金絲繡著的龍紋,在雲間盤旋飛騰。
案桌前的人,穿著明黃的龍袍,沉默良久,道:「阿肆,你可想過你這麼做的後果?」
黑狸不止是一隻貓那麼簡單。
它代表著的是婉心殿,是即將立為新後的林淑妃,是她背後的勢力。
泱肆老實回答:「未曾。」
「那你可知後果是什麼?」
「兒臣知道。」
她仍是低著頭,語氣和氣勢卻是一點也不曾低下半分。
「可白玉不是野狐狸,它是別人送給兒臣的禮物,是兒臣的愛寵。」
莫辭送給她的東西,她自已再怎麼嫌棄都可以,但就是不容許別人動一下。
別的貓也不行。
「那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到底是捨不得她一直跪下去,這幾日在外那麼辛苦,聽聞昨日回來時還發了高熱,魏明正站起身來,扶她起身,對其他人道:「你們也平身吧。」
將泱肆帶到椅子上坐下,他自已也才坐下來,「阿肆,其他事朕可以不管不問,可是這件事,你要朕怎麼辦才好?臨近聖祈,各國使者皆前來大北朝聖,這個時候朕不可能還要處理後宮之事不是?」
泱肆喉間隱隱有些痛,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兒臣聽憑父皇處置,但兒臣決不認錯。」
聽憑處置,是因為她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與小皇子結怨,甚至再一次下了林淑妃的面子。
她本也想兩方相安,等到阿烈回來,等到她治好皇兄的病,再慢慢同林淑妃斗。
畢竟沒有什麼比讓皇兄康復更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她沒有錯。
別家的貓尊貴,她的狐狸怎麼就不尊貴了?
看她這副倔強的模樣,魏明正嘆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候在外面的李公公躬身進來。
「陛下,夜郎國世子和使者已達宮外。」
「移駕金鑾殿。」
魏明正起身,恢復了一派肅然,「魏嘉煜,整個婉心殿都在禁足整頓之中,你今日擅自出宮,衝撞了皇姐,先回婉心殿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