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佑押著顫顫巍巍的寮元走到前方帶路,一群人跟在後面。
「殿下不在宮中待著,怎麼跟著舍弟到這來了?」
他的意思大概是,她怎麼多管閒事。
泱肆專心看著腳下濕滑的路,道:「本宮還想問呢,因為信任所以把陸姑娘交給二公子,二公子怎麼沒有替本宮照顧好她,這才幾日,人就失蹤不見了?」
兩人說的都是面上話,其實都心知肚明,一個是為了報復對方前幾日應承了黎塘刺殺一事,一個則是對方竟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一句恩情,就仿佛要管到底一般,給他添了這麼一個麻煩。
泱肆其實就是推波助瀾一下,也沒真打算管兩人之間的事。
只是後來聽阿烈稟報說,那日慕藺中途突然消失,是因為他身旁的姑娘忽地覺得身體不適,非拉著慕藺不鬆手,對方無奈,才先行離開送其前往醫館。
泱肆知曉這不是巧合,因為,陸綰兒接近慕藺,就是因為十四閣。
所以,她當時很有可能知道十四閣要刺殺自已。聲稱自已不適要前往醫館,也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支開慕藺。
如果真是如此,她為何要幫自已?
真是因為她口中所說的自已於她有恩?
可是前世這麼多年過去,自已與她都並無交集,對方也並未有過要感恩自已的表現。
慕藺並不退讓半分:「殿下放心,公子府絕不會讓府里的任何一個人受難。」
泱肆若有所思點點頭,並不否認:「看二公子帶了這麼多人來,確實是對陸姑娘很是看重的。」
慕藺無視她話里的深意,轉而道:「只是不知國師大人又怎會在此?難道大人也對一群山賊忍無可忍?」
江衎辭沒有正面回答,只道:「二公子,幸會。」
這三人,一個無視一個。
前方傳來沐佑的聲音:「找到了!」
有一塊地面的積雪很薄,用腳掃開,露出一塊厚木板,揭開後,是一條通往地下的石階。
很黑,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沐佑押著寮元往下走,慕藺的手下很快點燃裡面懸掛在兩側的火把。
一條長長的石階,愈往裡走空氣就愈發寒冷沉悶,泱肆裹緊身上的外衫,走下最後一級台階,到達深處的地窖。
火把點亮的同時,傳來了女人的哭喊。
循聲望去,地窖裡面還有一道鐵門,鐵門裡關著的,是十多名花季少女,個個皆花容月貌,只是此時卻都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看到有人進來,她們都十分害怕地抱成團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在最裡面,縮在角落裡的,是陸綰兒。
她身上的衣物凌亂,保暖的外衫早已不知去向何處,只剩下單薄的襦裙。頭髮散亂著,慘白的臉蛋上滿是驚懼,在角落裡,抱著自已的雙臂,難以自禁地發著顫。
她也抬眼望向外面,望向光亮處,那雙眼裡黯淡無光,仿佛已經失去了對生的希望。
可是當她看到光亮中站著的男人時,瞳孔里又重新燃起光芒來,隨即而來的是盈眶的淚水,毫無血色的嘴唇也止不住地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