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不敢對準蘇融,那自然只能調轉去另找他人下刀子了。
趙家人便是這刀下要宰的軟肉,趙家人與蘇融有嫌隙,白景則想怎麼折騰他們蘇融都不會來管。
趙府內廚房中,趙蕊一人看著三個藥爐忙的大汗淋漓,如今府中為了節省支出更是將所有家僕都遣散了去,芸娘又大著肚子臨產在即無法幫她分擔,此刻她竟是成了唯一的頂樑柱。
趙蕊一張俏臉再不復從前花一般嬌艷,有的只是疲憊,她蹲在門口手持蒲扇,時不時在三個藥爐間來回梭巡,免得有藥又熬過了頭。
府中銀兩見底了,也再難拿出更多的錢去買藥。
想到這裡趙蕊雙眼泛紅,握著蒲扇的雙手絞地死緊,一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煨著湯藥的爐子,恨不得上去一腳踢翻。
「呲啦」一聲,趙蕊猛的回過神來,驀然發現手中蒲扇已經被她扯破了。
像是壓斷她脊樑的最後一根草,趙蕊倏地起身,狠狠將蒲扇摜在地上,一邊紅著眼咒罵一邊泄憤似地去踩那蒲扇。
「蘇融!都是你害得……都是你!你為什麼不去死!」
「要你在這裡做好人!你為什麼要救下我們,救了又不管我們!」趙蕊越說越氣,到後來更加歇斯底里,然而偌大的府邸中卻冷冷清清,縱然她在這裡癲狂地哭訴咒罵,卻吸引不了任何動靜,好似這一切都是她的獨角戲。
「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不能死啊……」趙蕊嗚嗚哭著將自己抱作一團,想到昔年自己還是侯府小姐時的風光無兩,京城貴女個個都得禮讓三分,如今苟延殘喘卻落得個這般粗鄙的處境,倒不如當初一死了之。
風過林梢,驚起老鴰三兩隻,撲簌簌地飛向天際。
拱門外傳來腳步聲,趙蕊還沉浸在自怨自艾中並未察覺,口中喃喃著「去死」之類的字眼,直到響起一道聲音,才似驚雷炸響。
「你想死有的是方法,不過別死這院子裡。」
蘇融悠然立在拱門旁,似乎是嫌棄裡面藥味太濃不肯進去。
他一身紅衣錦緞,外罩紅白大襖,外繡錦鯉紋樣,墨發被梳起挽了個髮髻,中間別了支金簪,唇紅齒白,丰神如玉。
趙蕊有一瞬間的錯愕,好似看到了多年前初見蘇融的第一眼。
彼時她還是高高在上的侯門千金,對京中男兒一貫挑剔的她在第一次見到蘇融時也不免有些驚嘆,如太陽般明艷的少年,那時她才明白為何平日裡並未有斷袖之意的兄長也會對蘇融若即若離。
剎那間的失神過後便是怨毒的詛咒。
「你還有臉來?!」趙蕊騰一下站起身,氣勢洶洶就要來趕人,奈何剛走沒兩步,蘇融身後又踱出另一道高大人影。
是燕沉山。
男人銳利的眸輕輕一掃,趙蕊便瞬間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