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缺棉花,這才向我們衛輝府採買,而且兩府之間的生意,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是十數年來如此。這就說明衛輝的棉花是沒有問題的,同時也是不可替代的。否則依照商人逐利的天性,若是找到更好的替代品、價格更加低廉、品質更加完美,自然不會再問我們採買。」
眾人聽秦修文講的在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然後便聽秦修文繼續道:「既然問題不是出在棉花本身,那就是他們想要利用此事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這裡面的目的無外乎就是大家剛剛說的,衛輝府有了自己的紡織織造後,動了他們的利益,只要我們退回原位,並且對他們進行一定的補償,想必他們必然還是願意繼續和衛輝府合作的。」
周邦彥聽到這裡不由有些失望,還以為秦修文能有什麼不同,結果說出來的法子和其他人的也不過是大同小異,若是如此行事的話,那自己今年的升遷之事豈不是落實不了?
然後周邦彥便聽秦修文話音一轉:「那我們又應該退回到什麼地步呢?退回到永遠只有種地一個選擇,退回到永遠不能和松江府爭鋒的地步,那就是他們理想中的位置。若是這個頭一開,以後不管衛輝府有了什麼發展,只要是對上了松江府,人家都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故技重施,畢竟前頭第一次都成了,第二次、第三次,也應該能成。不管是釀酒行業有了技藝的突破也好,還是食宿領域有了新的發展也罷,只要咱們對上松江府,那就要退避三舍。」
也就是所謂的,一次認慫,次次認慫。
眾人一聽到這裡,哪裡還坐的住,好幾人都忍不住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他們中很多人除了做大地主外,還有不少人跟著秦修文入股了一些客棧、吃食、酒肆還有車隊運輸的生意,沒有一個少賺的!現在秦修文的意思是,只要他們的生意影響到了松江府,那麼以後都要避其鋒芒、放棄相關的生意??!這怎麼能行!這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外扔嗎?但凡一個生意做的好,那必然是有競爭的,有影響力的,就為了松江府的商人不樂意,他們就不能冒頭了?那以後還靠什麼撈銀子?!
省力的錢掙多了,那就不想要再回到以前苦哈哈的時候了,如今衛輝的官員們誰不想新碼頭那邊的生意一片繁榮興盛?畢竟好多人都在裡面有入股呢!之前只是一點棉花的生意,對他們大部分人來講,影響都沒那麼大,可是要是影響了新碼頭那一片的生意,那可就是傷筋動骨了!
就連周邦彥的眉頭都緊緊的皺在一起,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
秦修文見到眾人同仇敵愾的樣子,心里忍不住暗笑——果然利益鏈是最可靠的同盟,這不,利益越大,大家的同盟就越牢固麼!
林同知忍不住握緊拳頭站起身來,對周邦彥拱手道:「大人,秦通判所言有理!如今雖然還未至此,但是只要允了他們這一次,以後我們衛輝府的生意是不是要處處讓著松江府?以後除了棉花生意外,他們會不會繼續欺壓我們衛輝府其他方面的生意?畢竟如今整個衛輝府百廢俱興,許多領域都有了長足的發展,照此下去,哪裡還有我們衛輝百姓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