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就連萬曆的呼吸都粗重了一瞬。
大明一年稅入大約兩千六百萬兩白銀,增加四成,那就是一年平白多出一千萬兩白銀!
這數額實在是太過龐大了,大明建國這麼多年,除了清丈天下土地的時候,能一下子多出來不少稅入,什麼時候有如此巨大的增長了?
小農經濟的收入十分固定,農業還是大明稅入的基石,秦修文從來不懷疑華夏人的勤奮和努力,但是再努力種地也是看天吃飯,天下就這麼多的土地,能種的都種了,再加上明末處於小冰河時期,天災不斷,稅收上自然更加不夠看了。
而秦修文此刻卻信誓旦旦的說,只要將路都修好了,就能每年增加一千萬兩的稅入!
這筆帳萬曆很會算,花出去八百萬兩,拿回來一千萬兩,而且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年都有!
「信口雌黃!就算京城的增長有四成,難道你以為全天下的地方都是京城嗎?若是這銀兩撥出去了,沒有那麼多的增長你又當如何?」
焦侍郎不愧是戶部侍郎,馬上就看出來秦修文所說的「四成」數據是從何而來,而且立刻提醒眾人,秦修文這是拿京城的數據來論斷整個天下的稅入。
焦侍郎在戶部混了這麼多年,哪裡有不明白的,大明各地發展極度不平衡,有些地區不僅僅每年交到國庫的稅入很少,甚至有時候還要朝廷撥款救助,只要不拖後腿,都算萬幸了,還增長四成,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焦侍郎,我所說的增長四成,當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所增長,而是我的路修到哪裡,哪裡稅入至少增長四成,而我第一批要修的道路,剛剛在摺子里已然說明過了。」
秦修文這話在理,也讓萬曆剛剛被一千萬兩差點沖昏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但是想到秦修文說的第一批要修建的道路,萬曆還是心頭火熱。
無他,秦修文要修的都是經濟要塞之地,這些地方本身就是稅入大戶,大明七成的稅入都來自這些地方,這些地方的增長哪怕只有一成,都是一個極為龐大的數字了。
然後,申時行為代表的江南一派官員卻是炸了,秦修文的摺子內容大家都聽見了,南直隸地區是秦修文修路的重點,那麼就算朝廷的稅入到時候增長了,但是他們的利益必然要重新分派,屆時分到他們手裡的銀兩又有幾何?
「皇上,臣認為不妥!這只是秦侍郎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是真是假?到時候朝廷真金白銀投入進去了,結果不如預期,那麼又該如何是好?」
「八百萬兩白銀,不是八百兩銀子啊!這麼多的銀子,要從哪裡儉省出來?不是我等不心懷百姓,實乃有心無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