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紀哲難以置信的潛進深處找,幾乎忘了呼吸,冰冷的河水嗆進了肺里,他也隨著沉了下去。
葉銘晨死了。
因為他死的。
他才十七歲。
單紀哲閉上眼睛,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渾身泄了氣一樣無力,被冰冷的河水裹住下沉,呼吸被緊密的剝奪,冰冷的窒息感瀰漫了全身。
還剩最後一點意識時,他想,如果這一次重生只是他死前的一場夢就好了。
直到臉被人拍了拍他才睜開眼,是警察及時把他救了上來。
他現在渾身濕透了,臉上還淌著水,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河水,混著臉上傷口的血一直從臉頰淌下,一滴一滴的從眼角滑落。
耳邊是嘈雜的人聲和耳鳴聲,他都聽不太清,直愣愣的從綠化帶的長椅上坐起。
他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存在,好像自己的意識在跟自己這具身體割裂開,也在有意的剝離這個世界。
單紀哲望著那截破損的欄杆,壓根聽不到郝傑過來對他說了什麼。
現在這一切不是他死前的一場夢,而是現實。
他真的重生了。
葉銘晨也是真的死了。
那他重生的意義是什麼?
他的信仰死了,他該怎麼繼續活下去?
他不該重生,他害死了葉銘晨。
單紀哲目光渙散,淚水順著臉頰混著血和河水淌在臉上,高懸在天空的太陽透過頭頂的樹葉照在他身上,映襯著他臉上的血痕,像尊淌進泥水的泥菩薩,自身難保。
葉銘晨和宋雨柔慌亂的跑過來時,遠遠就看見了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宋雨柔驚愕的怔在了原地,眼看著葉銘晨一瘸一拐的跑向單紀哲,眼眶的淚花再掛不住掉了下去。
這一個兩個,到底是在幹什麼!
「阿哲。」
葉銘晨上前喊了他一聲,熟悉的聲音讓單紀哲恍惚,轉眼看到葉銘晨時,他呆住了。
渙散的目光緩緩凝滯在了葉銘晨的臉上,從他臉上的傷到身上還沒來得及換,已經破了口子染了血的褲子。他不敢移開半點視線,也不敢眨眼,生怕一個不留神眼前的葉銘晨就消失了,泛紅的眼眶此時更是充血到讓人驚怖。
葉銘晨忍住自己心頭的酸脹,又喊了他一聲,「阿哲,我們回家。」
單紀哲張了張嘴,卻半晌沒發出聲音,只抬頭定定的望著葉銘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