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透過人影投射在紙窗上,她甚至還坐在桌邊。
按舊俗,寧不羨作為新婦,明日要早起為長輩準備一頓飯食。他蹙了眉,邊推開門邊道:「這個時辰還不休息,你是預備明天一頭栽進鍋里嗎?」
如同昨日新婚之夜那般均勻的呼吸聲從內傳來,他腳步當即一輕。
可寧不羨似乎在未醉酒的情況下十分警覺,門一動,她便從趴著的桌子上抬起了頭:「是阿水嗎……你怎麼回來了?」
沈明昭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在他眼前表演了一個瞬間變臉。滿滿的笑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化為了防備。
他不動聲色地走向桌邊:「怎麼還不睡?」
寧不羨的衣袖蓋住了下方的東西,她微笑道:「當然是在等你。」
沈明昭笑:「我記得娘子方才還十分驚訝我回來。」
「是啊,久等不來,正在傷心,以為你不要我了。誰知道你又回來了。」寧不羨語調嬌柔,就差抱住他的手臂撒個嬌。
這些都是表象。
他淡定地伸出了手:「胳膊下面的東西。」
寧不羨故作無奈地攤開了手。
她的手臂下面擋著一個小木匣。
「這是什麼?」沈明昭狐疑道。
「放銀票的匣子啊。」既然發現了,寧不羨也不同他多客氣了,「既然答應了每月五十兩,為了防止東家反悔,我這邊傾向於先結後工,本月的五十兩,郎君是給銀票還是現銀?」
沈明昭揉了揉眉心:「我母親應當不怎麼喜歡為難人,你今日只是陪著她聊聊天,應該沒有難受到要立刻就用銀子來撫平你受的委屈吧?」他還記得當初在馬車上,寧不羨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她喜歡榮華富貴是因為幼時受了委屈,從未擁有過,所以萬分渴望。
「沒有,我很喜歡沈夫人。」她搖搖頭,「她對我非常好,如果僅僅是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話,我或許每日都能過得很愉悅。」
「那你為何……」
「但是愉悅歸愉悅,月例歸月例。傳聞沈侍郎愛公務如命,幾乎日日宿在官署,沈侍郎會因為喜歡戶部公務,所以向朝廷申請取消俸祿嗎?」
「……」沈明昭磨了磨牙,「呵,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
說完,他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金魚袋,輕輕地放到了寧不羨的盒子裡。
「你的月例。」
寧不羨眼皮跳了一下,像看瘋子一樣地望著他:「……」
「娘子怎麼了?」沈明昭假裝沒看見她的臉色,還頗為好心情地解釋,「這金魚袋可不止五十兩銀子。」
寧不羨皮笑肉不笑:「可這是大人你的官符,請問我是能賣還是能用?」
「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