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對阿爸的馭魚之道十分欣賞,江湖上的能人異士不少,有幾位精通御獸之道的奇才,但那些大多是與所御之物自小建立關係,加以訓練,親不可分才有了那些言聽計從的寵物。
那兩條大鯊魚和大章魚不知道活了多久,阿爸雖然遮住面容,但怎麼看也才二十上下,聲音也很年輕,卻有如此兩位聽話的隊友,更顯得他來歷可疑。
宮九盯著阿爸瞧。
要說可疑,阿爸渾身上下都可疑。
他上船也有一天一夜了,宮九卻沒見過他進食喝水,連兜帽也未曾取下。
白天,阿爸上躥下跳,四處亂轉;晚上,阿爸也不睡覺,依舊滿船亂轉,爬箱子攀桅杆,蹦蹦跳跳,擾得人不堪入眠。
宮九夜裡睡不著覺,上了甲板,看到阿爸手提魚竿坐在船邊釣魚。
仔細一聽,船下全是啪嘰啪嘰稀里嘩啦的聲音,宮九去船邊一看,被白花花的魚潮刺痛了眼睛。
那條大鯊魚的尾鰭在海面上清晰可見,而大章魚則十分狗腿地舉起觸手在船邊晃,吸盤裡吸著密密麻麻不知種類大小俱全的魚。
「………………」
宮九的沉默震耳欲聾。
這般場景,實屬生平罕見。
即便是九公子也恍惚不已,覺得自己可能不在人間,而是誤闖魔境。
海風凜冽,魚聲洶湧。
阿爸的兜帽在風中發出聲響,但不管他如何動作,兜帽像是粘牢了似的就是不掉下來。
他釣了多久的魚,宮九便看他釣了多久。
看他釣起魚餵那兇猛鯊魚章魚,而兩魚則從附近各處趕來魚群,魚尾拍打船身的聲音幾乎要和宮九的心跳聲重合。
第二天,阿爸依舊精神百倍。
宮九一夜未眠,目光深沉地望著阿爸。
此人來歷不明,身份古怪,……路數也極為古怪。
宮九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腰間綁著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上面還沾染了深色的污跡,不出意外,那是血。
水手們憂心忡忡,推出一人委婉地徵詢宮九的意見:「九公子,難不成咱們真要將他帶到島上?」
宮九笑了一下,說的話卻十分漠然。
「便是不願意又能如何?」
阿爸雖然不曾出手,但那條大鯊魚不過輕輕一撞,船上的人便東倒西歪頭暈眼花,而那大章魚只靠一條觸手,他們就如桌上的骰子一樣無處可依。
之前宮九想試探阿爸,便得到了這樣的待遇,即使想做點別的事,結果恐怕也相差不大。
水手們想到那兩頭大魚,心頭一緊,面上帶出幾分懼意。
他們自小長在海邊,傳聞是傳聞,故事是故事嗎,誰能想到故事有一日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