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走過凹凸不平的地面,經過店裡的一個小二,微微側首,瞥他一眼。
小二滿臉麻子,低著頭,一副膽怯不敢直視宮九的姿態。而在他身邊,一個客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屋外扭曲的巨大蛇影,眼睛亮得驚人,一臉好奇興奮的神情。
宮九沒有停留,徑直走過。
來到這家客棧時,阿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據了它,他並未表露出對客棧中的任何人表露出在意,宮九不知道他是否發現這些人中有人不對勁。
即使與阿爸認識得最早,一直以來都有打聽收集阿爸的行蹤,但宮九依舊無法準確從他的言行中判斷阿爸的意圖,不止是他,誰也沒有這個自信。
夜深之際,眾人昏昏欲睡,阿爸與小黑消失不見。半夢半醒間,詹二聽到有腳步聲從自己門前經過。
算了。懶得管。
詹二意識朦朧間,如此想道。
第二天,詹二發現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疲憊不堪,似是一夜難眠。
司空摘星打哈欠,隨後說道:「你雖然總說怕啊懼啊的話,但其實一點都不怕吧,你瞧瞧,誰都沒有你睡得好。」
在羅剎教里做事首先就要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詹二一點都不覺得哪裡奇怪,理直氣壯道:「養精蓄銳才能更好完成任務,我們都是這樣做的。」
司空摘星毫不留情地吐槽:「你現在養精蓄銳能為誰做事?你家主人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你當別人的跑腿小弟。」
詹二:「啊!住口!」
沒有人搭理這兩個活寶,阿爸一步三跳進了屋,大堂里的氣氛更為冷凝,掌柜謙卑地迎了上去,陪笑問道:「您這是從哪兒回來的?身上真乾淨……啊……」
掌柜可能怕得腦子抽筋了,什麼都沒想便找了個似乎值得恭維的點,但話說完才意識到這句誇讚簡直爛透了,甚至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阿爸身上的詭異之處。
掌柜的表情看起來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阿爸看他一眼,沒說話,繞過掌柜,直奔他身後不遠處的一位客人。
其餘客人都藏在客棧中,不敢在阿爸跟前露面,只有一名客人坐在大堂,觀察著所有人,包括那名麻子臉的小二。
阿爸伸手在對方臉上一揪,揭下一張易容,道:「說,為什麼用這麼噁心人的視線看我?」
對方露出真容,是個俊朗出眾的男子,聞言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掛住:「……噁心人嗎?」
「不然呢。」阿爸一本正經地說,「我可沒有被人盯的愛好。」
男人嘴角又揚了起來,笑道:「據我觀察,凡是你出現的地方,所有人都會盯著你看呢,我以為你很習慣這回事。」
詹二四處看了看,很好,這位來賓說得相當正確,阿爸是所有人的目光中心,但凡他在場,一定是萬眾矚目的主人翁,就連這位長相俊秀、連詹二這個男人都不得不稱讚他眉舒目朗、風度偏偏的男人都仿佛成為了阿爸的陪襯一般。
沒有人注意到詹二的舉動。
於是詹二默默從身後舉起木板,上書: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