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空山的胃口大家有目共睹。頭一頓他只吃了兩碗飯,周梅不相信這是他的真實食量,下次給他換了個大碗,盛飯的時候用力壓實,添到冒尖,許空山同樣吃了,她便知道許空山是在跟她講禮。
於是周梅故作生氣,說許空山把他們當外人,好說歹說的,許空山終於放下拘束,連吃四碗,然後不好意思地告訴他們他吃飽了。
「買十斤吧。」周梅把酸豇豆和泡椒一起切碎,「咱們旁邊這塊地給大山建房子倒是剛好。」
離得近,大小又合適,許空山一個人或者以後娶了媳婦都住得下。以後人口多了,可以學著城裡建樓房,反正許空山有本事掙錢,多攢幾年也就夠了。
「行,我看啥時候咱也把豬殺了。」陳前進計劃著,兩頭豬,小一點那頭趕去交公,大的殺了賣一半,留一半自己吃,順便做點臘肉香腸給幾個兄弟姐妹都送一送。
下午陳前進把羊肉買了回來,連皮帶肉共十斤半,老大一塊。周梅拿刀分成了五份,一份留著晚上吃,剩下的用鹽抹上掛起來。
周梅做羊肉的手藝是跟陳建軍學的,他在北方參軍,牛羊肉是當地主要的肉食,一塊羊肉能做出數十種花樣。
最好的是灘上的小羔羊,肉質細嫩,用清水煮了撒點鹽,能把人舌頭鮮掉,一點膻味都沒有。
老趙養的是山羊,不適合清水煮,周梅加了薑片焯水,撈起來沖洗乾淨,然後和花椒八角等大料一起燉,燉到皮酥肉爛,湯色奶白,才用碗盛起來,叫陳晚他們洗手吃飯。
「給大山留飯了嗎?」動筷子之前陳前進問了一句,周梅說留了,在鍋里溫著。
燉羊肉的味道極好,陳勇陽吃得頭也不抬,陳晚惦記著許空山,沒什麼胃口,勉強將碗裡的飯吃完,喝了半碗湯,免得引起周梅他們擔心。
野豬轟然倒下的那刻許空山筋疲力盡地跌坐在地上,他空有一身蠻力,沒學過什麼技巧,與之糾纏了許久,才找到機會給了它致命的一刀。
血腥氣在空氣中迅速蔓延,許空山稍微歇息了一會,將野豬開膛破肚,丟掉裡面的內臟,減去幾十斤重量。
天不知不覺地黑了下來,許空山扯了藤條將野豬綁在身後拖行。
下山的路從未如此漫長,不知名的山梟在天上發出悽厲的鳴叫,哇哇哇的猶如嬰兒夜啼。
許空山腳步堅定,內心沒有半點恐懼,似乎世間沒有值得令他害怕的東西。
「這麼晚了,大山應該不會回來了,六兒早點睡吧。」時鐘報完九點整,許空山仍未出現,陳前進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周梅推了推他的肩膀。
早上許空山走的時候留了話,晚上不要等他。
栓上堂屋門,陳晚抱膝坐在床上,外面稍有風吹草動他立馬興奮抬頭,結果發現是空歡喜一場。
房間內安靜到幾乎能聽到他自己的呼吸聲,陳晚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原文有關許空山的命運。
或許是他煽動了蝴蝶翅膀,原文中沒有許空山和許家分家的情節,他日復一日地忍受著許家的剝削,最後在女主進城前夕,也就是八零年的冬天,在許家建新房時從樑上摔了下來,後腦勺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