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對於這些髮簪首飾從不上心,他自己的衣裳過時也不在意,更遑論女子的裝扮,只淡淡道:「嗯,很好看,是九方策送你的嗎?」
並蒂蓮本就有夫妻恩愛的意味在,常用來做定情信物,因此千雪浪有此一問。
「是啊。」水無塵低頭瞧著這支花簪,不知是不是透過它在想九方策,神色略有些懷念,伸手撫了撫花瓣,莞爾道,「罷了,不說這個。雪大哥,你看這並蒂蓮造得精巧,可匠人要是有心,八朵十朵的也能放上去,還有個稱謂叫做橋樑簪。可即便只是簪子,卻也是策郎親手所贈,我若真叫人在這簪上再打一朵花兒,終究不美,你說是不是?」
千雪浪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水無塵,微微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水無塵把玩著花簪,只見得蓮花瓣兒一顫一顫,似她略顯焦慮的心,輕嘆了一口氣道:「雪大哥,我瞧鳳先生對你很是維護,你們倆認識許久了嗎?」
她這話問得隱晦。
千雪浪簡潔道:「我們也認識許久。」
「這樣啊。」水無塵微鬆了口氣,她不知鳳隱鳴與千雪浪具體有什麼交情,自己接下來的所言又是否唐突,因此一直小心試探,如今得到答案後就定下心來,「也許是我壞心眼些,我對雪大哥可不會這般關注,更不會因你對任公子笑就感到悶悶不樂。」
千雪浪沉默片刻,才開口:「你方才說簪子,就為了這個?」
「就為這個。」水無塵微微一笑,知他已經完全懂了。
千雪浪瞧了她許久:「我明白了。」
水無塵這才將簪子重新別回自己的發中,輕鬆下來,玩笑道:「雖然塵世間一根簪子配七八朵花兒的也有不少,不過我還是覺得一心一意最好,雪大哥你說呢?」
千雪浪仍如往常一般淡漠冷靜:「我若說不是,豈非要鬧出血案來。」
水無塵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輕輕拍了拍千雪浪的胳膊,愉快道:「好極啦,雪大哥你如今跟著任公子都學會開玩笑了,看來我也不必那麼擔憂了。」
「嗯,他確實是個極有趣的人。」
水無塵初時歡笑,可聽到這裡,又不自禁地生出憂慮來,有情而無累,說來簡單,可做來又是多麼困難。
不過這其中的事,卻非是她能夠提醒決斷的了,因此這憂思一閃而過,只微微笑著對千雪浪道:「好了,我也不再囉里囉嗦地擾你心煩,且去忙我自己要做的事了,免得有些霸道的人又悄悄地黏過來,嘴上不說,心裡卻不知怎麼念叨我霸占著你。」
水無塵話音剛落,忽然探出頭去,對著遠方道:「任公子,你說是不是啊?」
原本兩人說話聲音並不如何大,可這會兒水無塵刻意放開聲音,在這無底深淵之中竟突成迴響,一陣陣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