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仔細瞧了瞧他,見他似是全然沒想到對自己求助,難免覺得新鮮,就微微一笑道:「你隨我來。」
「什麼?」
任逸絕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得手腕一緊,只覺得一陣清正柔和的靈力自相連之處傳來,雙足才踏入雙池室中,就頓感覺這種清靈之氣抵消了火焰的威力。
千雪浪沒留給他說任何話的機會,就帶著他跳入了那條應該流淌火池熔漿的甬道之中,原本這甬道露天,倒是還好,可等走了片刻,進入到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洞中後,任逸絕就不免心下一跳,忽然惴惴不安地回頭看了看,憂心道:「不會突然有什麼機關打開,將池裡的火水一股腦放出來,把咱們倆熔鑄在此吧。那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任逸絕在面臨自己難以掌控的局勢時,總會生出無窮無盡的憂慮,恨不得將一切可能性都考慮周全。
「要真是那樣,那也是諸行無常,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千雪浪雖不覺得這火池中的火水能熔鑄自己,但仍順著任逸絕的憂思說下去,「難道你來尋天魔時,以為是一件平安喜樂的差事嗎?」
任逸絕當然沒有指望過千雪浪會懂得這種小心思,因此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想了想又微微笑起來。
千雪浪奇道:「一會兒怕,一會兒喜,怎麼,你這下又笑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想到要是咱們真的殞命在此,起碼也是待在一起的。」任逸絕慢慢呼出一口長氣,這甬道沉悶得很,好在沒有別的氣味,「倒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不幸之中的大幸麼?人生無常,死自是頭等大事,偏生任逸絕生得這般快活,就連死也能尋摸著叫他占出一些便宜來。
千雪浪實不知該笑他杞人憂天,還是該笑他是個痴人。
兩人才說了會兒話,這地洞已至盡頭,因不知洞內有什麼別的事物會引燃火焰,千雪浪不便使用火咒,就用左手凝結一團靈力用以照明。
原來這是提供熔漿流動的甬道,並不給人行走,設計時當然也不會考慮人走起來方不方便,因此到了此處徑直往下。
任逸絕蹲下身來,兩人雙手還相連著,他乾脆抬起一條胳膊,笑道:「玉人抓緊我。」隨後試探地往地下傾過身去,仔仔細細地觀察道:「這火水流向一個較低之處,這個位置是……」
他閉上眼睛細細思索了下自己一路走來的地形,試圖對應方位跟高低,最終搖搖頭道:「糟了,那地方被落石堵住了,看來咱們除了跳下去是別無他法了。」
千雪浪淡淡道:「是嗎?那就走吧。」
還不等任逸絕準備好,千雪浪已帶著他縱身一躍,兩人自甬道之中徑直落下,激起微弱的呼呼風聲,很快就碰到了地,然而地面仍是微斜的,因此借著下墜的力道,兩人又自然而然地順坡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