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我為魔主征戰,那時候確實有過這樣的理想,可是魔主太感情用事了,更何況已過去萬年,我想為之徵戰的那些存在僅僅只剩下魔主了。他們……呵,按照你們的話怎麼說來著?已經順應天道消亡了。」
謝煥頷首道:「因此我這一回,不過是為了陪伴魔主最後一程而已。」
她又退了兩步,渾身縈繞的魔氣愈發濃烈起來。
千雪浪若有所思:「所以,你是真的放下了。」
「我早已放下,在萬年之前,就已放下了。」
無數血藤驟然從霧氣之中揮舞而來,百無禁站位最前,最先受害,他猛然躍起,順著血藤脈絡奔跑起來,對著千雪浪大喊道:「花含煙被流放到流煙渚這事兒我搞懂了,不想死所以帶著一群人吃了天魔的屍體把自己搞瘋了這事兒我也搞懂了,但是什麼叫站在這兒的是天魔啊!我年紀還輕,不至於老眼昏花吧!」
「臭小子說誰呢。」崔玄蟬冷哼一聲,星砂漫天飛舞,將血藤徹底打得粉碎,直奔向謝煥而去。
一條血藤沖向千雪浪,千雪浪擋在任逸絕身前,刀影快至無形,頃刻間已斬斷身遭無數血藤,平靜道:「你別忘了,天魔的身軀里藏著的是誰的魂魄。他們夫妻二人如今說是一體,也不為過。」
百無禁猛然驚覺:「糟了!她孤身一人前來,是仰賴魂魄之便,但天魔必定已在路上,我們時間不多了,千雪浪,你跟任逸絕快去找到天魔屍身!天魔若真到此,那就看外界眾人能抵擋多久了!」
外界雖無百無禁的親朋好友,但卻有其餘三人的至親至愛,若真動起手來,固然能阻礙天魔片刻,可到頭來的傷亡卻是難說。
然而此刻為時已晚,血藤之下,一座嶄新的囚籠已重新編織而成,密不透風地將眾人囚禁了起來。
不等二人反應,百無禁已下定決心,轉頭看向崔玄蟬,笑道:「老爺子,你沒有什麼迂腐的不打女人的毛病吧?」
崔玄蟬大笑:「我倒是想有點這種小毛病,可惜劍尊沒給我這個機會。」
百無禁側了側頭:「那就成了,咱們倆接下來要面對一名天魔了,好消息是她睡了萬年才醒,壞消息是她腦子很好使。」
謝煥對他二人的笑語並無反應,只是看著任逸絕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絕不會讓你前去的。」
任逸絕點點頭:「我明白,你也應該明白,我一定會去。」
「我知道。」謝煥淡淡道,「情從來都是一件讓人愚昧的東西,不管是為了想守護的人,還是為了所謂的蒼生。從來如此,沒有人能夠免俗,也許真正無情忘我之人,才能夠得到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