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補充道:「尤其是馬背功夫,北邊絕大多數人都不識字,但基本上人人都能騎馬。」
裴峋深有同感:「我此前以為,自己騎馬還可以。結果被額爾德木圖大哥他們狠狠嘲笑了,來到草原才發現,小兒都比我強上許多。」
「你細皮嫩肉的,哪比得上這兒的孩子?我們可是當馬背是搖籃的,像你們一摔就不敢上馬的,拿什麼來比?」
裴峋道:「正是,草原最勇猛便是騎兵,打得南邊真是毫無還手之力。」
烏恩其嘖道:「騎兵一折損就是連人帶馬,一匹馬要費主人多大功夫才能成為戰馬?一個人要花阿娘多少心血才能成為戰士?要是有點選,我寧願一輩子沒有仗打。」
「我也希望……可哪有那麼容易?統治者要開疆擴土,要萬世功名,百姓性命又算什麼呢……」
烏恩其說:「眼光短淺之人只會枉送子民的命,比如南朝現在的皇帝。」
裴峋淡淡一笑:「南朝到底已經與我無關了。殿下,您答應了我要教我騎馬射箭的……」
「不是只答應學射箭嗎?」烏恩其道,「你還挺會加條件,那我也加,你把書默下來。」
「好吧,」裴峋早料到書要寫出來,很乾脆地答應了,「那您什麼時候教我?」
「你想何時開始?我先說好,是你求著要和我學,我不會手軟,要是堅持不住,就趁早放棄。」
「殿下學射箭時是多大歲數?」裴峋問。
烏恩其回想片刻,答道:「也就七八歲?趁著小時眼睛好,早把功夫練下來,要不然歲數一大,眼睛就不亮了。」
「您那么小時都堅持下來了,我更要學。」裴峋雖然還是平時柔柔弱弱的樣子,說出的話卻很堅定。
「你們南邊的嬌花兒,和風細雨地長大,還能和我比吃苦?」烏恩其一笑,並未放在心上。
*
裴峋在她這兒又吃了頓飯,這才回去。
烏恩其摸出那個綠松石的戒指,對著燭光仔細地看著,此番霍倫之行她收穫頗豐。和艾若部討來桑蠶生意不說,還有了木柳這樣一個盟友。
看著天色徹底黑了下去,烏恩其把戒指收起來,帶上面紗,又溜去了街上。
白家的酒鋪依舊喧鬧,烏恩其照例從後門鑽進去,卻直接和守在後門口的芳娘撞了個滿懷。
「哎呦……」芳娘捂著額頭,又笑道,「我就知道您要來,您不是今日剛到嗎?也不歇歇。」
「你又說知道我要來,又說讓我歇著。我看你就是不想招呼生意,在這兒躲懶。」烏恩其笑著說道。
芳娘說話依舊輕快,但她兩隻手交握在一塊兒,不停地搓著。
烏恩其一看就知道她在糾結甚麼,主動開口道:「我見著她了……她讓我和你說,她從來沒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