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恩其想了想:「你說,南朝有沒有比絲綢還珍貴的料子?」
在兩個部落都有絲綢售賣的前提下,要想壓過對方一頭,非得再有些巧思才行。烏恩其起初想的是讓跋春她們多繡些圖樣上去,可在草原上,手藝精妙的婦女也不算多,繡活又是極其耗時間的,仔細一算,便覺得遠遠不夠。
若是有什麼法子,能讓絲綢織出來時就身價昂貴,豈不是更好?
裴峋還真想起來一個:「我知道有一種叫『織金』的,是用金線織料子上的一些花紋。這樣做出來的織料,如雲霞般華美輕軟,金翠交輝。」
烏恩其嘖嘖稱奇:「南邊匠人的手,真不知道是如何生出來的,能做出這樣巧的東西來。我在王兄處見到了許多南來的東西,什麼雕著天下飛禽走獸的屏風啦、眼珠會轉的鳳凰花鈿啦、在日頭下能照出牡丹影子的寶珠……」
「還不是都為他人作了嫁衣裳,」裴峋笑道,「金玉再多,也終究沒有自保之力,藏在庫中蒙塵千日,最終易主。」
「你可真是不留情面,」烏恩其道,「你說的織金固然好,咱們也只能想想。畢竟桑蠶織布的手藝只有艾若部會,這更上一層樓的織金,怕是只有南朝人才能做出來罷!」
裴峋說:「其實應該都差不多,會織布的人也應當能學會織金才是。只是這兒肯定是沒人會織金之法,想學一學都不能。」
「草原上沒人會,去南邊學不就好了嗎?」烏恩其脫口而出,語畢把自己都下了一大跳。
裴峋帶著三分敬意看著她:「殿下……您可真敢想……」
烏恩其卻越想越覺得可行:「這事主要就三個難點,一是咱們沒人會織布,但艾若部的人會呀,只要能長久合作下去,大家不是都能賺嗎?二是這織金之法該如何帶回來,只要能到江南,可以用的法子多的是,也不算太難。三是怎麼名正言順地去江南,還記得在上南坡的時候,大哥夫妻是怎麼說的嗎?」
裴峋聽得一愣一愣,呆呆道:「素大人說的是……」
「噓,」烏恩其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唇邊,「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哦……」裴峋愣愣道。
烏恩其心中琢磨著,感覺這事已經有眉目了:「南邊的國本,無外乎那幾樣東西,咱們跟著學一學,不愁賺不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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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準備做的事情上,又多添了一個去江南。比起剛見過姐姐那段時間的焦急,烏恩其現在沉穩了許多。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知道這一切有多難達成。但她心平氣和,不畏縮也不毛躁。只按照她心中的圖景一點點前行著。
拉攏可拉攏的,站穩腳跟後再招兵買馬。她奔波許久,還在努力站穩腳跟。
權與財,後者易得,前者卻很是困難。烏恩其想要站在草原的最頂點,便是要得到那份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