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雁行聽了這話,面上努力做出感動的樣子來,心中卻暗暗道:給我出氣?給蕭王剪除對手還差不多!
烏恩其看她那副有點控制不住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麼:「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你大老遠過來,我們也要為你做點什麼才行。」
「好,」陳雁行儘量讓自己聲音聽上去不太咬牙切齒,「那就全憑你做主了。」
幾日後,天晴雪稍消,喀魯王的旨意果然傳遍了涅古斯。每個知道了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無論王公平民。
打仗對貴族們來說是好事,不代表他們願意貢獻軍費。貧民就更別提了,又賠錢又丟命的,誰會願意?
一時間人心惶惶,比先前大雪封路時還要絕望幾分。
那隻暫留在鹿角峴的隊伍也眼穿心死,人人面如死灰。
烏恩其就在這時宣布了鹿角峴的稅不光不會漲,反而還要下降。
這話一出,頓如一粒冷水迸如一鍋熱油中般,噼里啪啦地炸開了。人群譁然,七嘴八舌根本靜不下來。
「我是不是,得了癔症?」有人顫顫巍巍地說。
「要得也是大家一起得了。」另一個人說得冷靜,嘴唇卻抖個不停。
烏恩其也不急,就這麼一直等,直到大家稍稍冷靜下來,這次繼續說:「這場雪想也讓大家損失慘重,若再漲稅,豈不更是雪上加霜?我希望鹿角峴的大家都能萬眾一心,度過這個難關,從我牽頭,怎樣?」
這幾句話再度引起了人們的情緒,不過這一次是衝著烏恩其的。
「殿下!您這樣仁慈,叫我們怎麼辦才好……」有人淚眼恍然道。
烏恩其心中也一陣苦澀,母親和裴峋都告訴過她,以往太平盛世的時候,南國如果遇到天災,皇帝是會免去賦稅,再派官員前去救災的。
在她看來,她只是做了為君者該做的,居然能令百姓如此感恩戴德。這亂世里到底誰得到了幸福?南國的百姓因戰敗而受苦,草原上的百姓作為勝利方為何還在受苦?
格艮塔娜還能維持理智,她聲音不大,卻清晰:「殿下,稅少了,大王問起責任來,您怎麼辦呢?」
這一句話又讓大家的私語聲漸漸止住,一雙雙眼睛望著烏恩其,裡面情緒複雜,滿是糾結。
烏恩其道:「去年一年仰仗各位鄉親們,咱們的生意也做起來了,帳面上還有盈餘。我準備拿這筆錢先頂上,度過這一劫再言其他吧。」
白家酒肆的老闆芳娘忽然站出來道:「殿下,酒肆的帳面也有盈餘,我願貢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