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下他像無理取鬧的人了。陳牧成陡然失聲,默了幾層樓,問:「那我叫她什麼?」
楊乘泯很奇怪地斜來一眼。倫理輩分這種東西是最簡單且直觀不過的了,他不認為他淺薄到知道叫他哥,卻不知道叫他的女朋友什麼。
電梯緩緩升忽而停,楊乘泯從他身側經過,語氣平靜擲下一個普通的稱呼:「叫姐。」
「哦。」陳牧成意識到確實是他過度解讀了,難掩理虧地抓了兩下衣服。緊接著似是聽出楊乘泯的話里話外,倔強地給自己找補,「我知道。」
這麼顯而易昭的輩分論,陳牧成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有別的暗地裡的心思。這是一種斬釘截鐵的認可,他想看楊乘泯在他面前能對她女朋友認可到什麼程度。
眼下看到了,沒有太深,躁動就自然收下來。陳牧成裝得很懂禮貌地問:「我叫她南意姐行不行啊?」
楊乘泯不想糾結在這些無意義的字眼上,嗯了一聲,開門,進屋,換了鞋,駐足在冰箱前,問他:「想吃什麼?」
陳牧成蹲在門口擦滑板上的印子,他還是很不舍楊乘泯買給他的滑板髒髒的,像愛惜自己小時候的玩具一樣輕手輕腳收進柜子。
下一秒找出話里行間的其它意思,開心地小跑到楊乘泯面前,喜悅得像只撲棱翅膀的鳥雀:「你回來是給我做飯的啊。」
「嗯。」楊乘泯是想要帶他去的。在下定的那個瞬間楊乘泯又顧及到他可能沒有足夠的精力來同時兼顧兩個人。他給出兩個候選任他挑:「面?粥?」
陳牧成說:「我都不想吃。」他好奇,「你們去吃什麼啊?」
「火鍋。」
陳牧成也想吃火鍋,他剛要張嘴說我也要去,但對著楊乘泯又想到似乎自從他住進來後,楊乘泯再也沒陪過他女朋友,再也沒溫存過戀愛。
陳牧成還是很識趣的,楊乘泯能為了他特地回來一趟陳牧成就已經感覺到被重視了。反正楊乘泯晚上會回來的,他還是會跟他一塊看電影教他學英語的。他知足地退一步,給楊乘泯讓開路:「我自己去買,你走吧。」
他這樣說,楊乘泯也不過于堅持了,留下一句有事打電話,帶上門離開。
這個時間,太陽靜悄悄暈出一天內最柔軟單薄的光,橙的黃的粉的,撒了的顏料在眼前滾滾滔滔。陳牧成站在窗前目送楊乘泯,眨眼間被那些色彩迷住,只恍惚看得到樓下兩個並肩行在他視野里的人。
碎金的,被斜西方的餘暉染得,薄如透明。
辯不清究竟是這畫一般的光刺他還是畫一般的人刺他,陳牧成目不轉睛,完完全全,抽不出來。
自從那次陳牧成無意掉落在地面的鑰匙牽制住楊乘泯後,陳牧成便一意認為這把鑰匙有招喚楊乘泯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