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陳牧成撥了下衣領,露出脖子上一條細長的鏈條。
楊乘泯摸上去,把那條細細的鏈子抓在手裡,瞧那個和他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
「為什麼想要買戒指呢?」
陳牧成說,「大家不都是這樣嗎?長大了用照片懷念過去,分開了用禮物思念距離,在一起了用日子紀念,不都是這樣嗎?愛用一些普通的東西來賦予一些什麼意義,我們需要這個戒指。」
是他什麼也沒有給他留下,沒有給他留下一絲念想,他撫摸楊乘泯的臉,輕輕柔柔說:「我的手鐲,扔掉吧,它很舊了,沒辦法再被你賦予什麼意義來代替我了。」
「好。」楊乘泯把他抱進懷裡,陳牧成探出一隻手,拍他的背,還有一句沒說完的話。
「哥,我們這次,好好在一起吧。」
聽楊乘泯說,Dav本來是臨床專業的,是讀研時誤打誤撞走了心理學這條路,儘管是半路出家,這不妨礙陳牧成仍舊認為Dav的專業能力很出色。
陳牧成害怕甚至無法和楊乘泯進行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Dav說這叫PTSD,極創傷後應激障礙,是他在國外那半年的遭受中留下來的後遺症,以及在這之前,楊乘泯對他的層層推動。
可是陳牧成又問Dav,告訴他他如今早已經不怕水。Dav從談話室的軟皮沙發上站起來,一邊沖咖啡一邊痛惜地搖頭:「你並沒有搞清楚重點在哪裡,水根本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楊,因為他是有直接關係的。」
「也可以是他貫穿了你所有的傷痛,你現在怕他,這是由他在那麼多年前,對你開啟的一個有一點裂縫的圓,然後又由他沿著這道裂縫砸開這個圓,到現在這個圓缺了一角,這是他一手造成的。」
大衛的中文有時理解起來很抽象,他問陳牧成明白嗎,陳牧成好像有點明白,Dav好像是在說因為楊乘泯是他人生那份傷痛中最直觀最抬腳就跨進來的參與者。
陳牧成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問Dav:「那我還能治療嗎?怎麼治療?」
Dav說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治療方式主要是藥物心理以及物理,因為這是陳牧成的愛人,大衛建議陳牧成和楊乘泯配合,嘗試做脫敏治療。
Dav說一位溫柔和有耐心的愛人勝過一切心理治療,儘管造成這份不幸的開始也是他的愛人,但大衛還是送給他這句話,並且相信他們能克服一切困難。Dav說,愛是神聖的,相愛的人也不會容忍任何阻礙闖進來。
整個七月,從建立恐怖和焦慮開始,陳牧成的愛和懼不斷發生碰撞質變和交融,正視愛也正視越來越多親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