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繁眨了眨眼睛,抬頭和解漸沉對視一眼,對方依舊無動於衷。
看著費雲因壓抑情緒而顫抖的嘴唇,景繁懷疑她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放開哭一場。
於是便在徵求醫生的同意後,給她找了一把輪椅,推著人出了病房。
今天的太陽明媚到有些灼人,景繁帶著她來到了一處沒什麼人的樹蔭下休息。
費雲坐在輪椅上,盯著不遠處一對帶著孩子來看病的父母,烏黑的眼眸緩慢地眨了眨,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我和我哥差了18歲,」她突然說道,「小時候他們都說,我爸媽其實是給我哥生了個女兒。」
她追憶著往事,站在一邊的兩人都沒有打斷。
「我爸媽剛結婚時還算恩愛,我哥說他渡過了一個不錯的童年。」費雲眼角的淚水已經乾涸,聲音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她淡淡地敘說著從別人那了解到的過往:「但是後來聽說我爸做生意被捲走了所有錢,從此便一蹶不振,開始了吃喝嫖/賭的腐爛人生。」
「他只要心情不順就會對妻兒動手,好幾次把人打進了醫院,連鄰居都看不下去幫忙報警,但是沒什麼用。」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6年,直到被施暴者動了擺脫這場噩夢的念頭,但是意外出現了。」費雲說到這頓了一下,仰頭看向景繁,通紅的眼底泛著恨意:「我媽又懷孕了。」
景繁看著她的眼睛,猜到了真相——
費雲的父親意識到妻兒想要脫離自己掌控,所以讓妻子再次懷上了兩人的孩子。
「明明知道這是他故意的,但是懦弱慣了的兩人還是抱著一絲僥倖,期盼著新成員的誕生能使男人迷途知返。」費雲說這句話時,語氣涼薄,甚至帶有對天真的母親和哥哥的嘲弄。
景繁知道,一個已經徹底喪失人性的人不可能輕易悔改。
顯然事實也是如此。
那年的費里18歲,成年的他終於有了反抗這場壓迫的資格。
為了擺脫父親的魔爪,他花了三年的時間攢了六千零八十元,期待著帶著母親逃離的那一刻。
但一切幻想都被母親的意外懷孕打破。
一直生活在父權下的費母對男人有著天然的依賴和幻想,加上她懷孕後,男人收斂了不少,也不再對他們母子倆動輒打罵。
她嘗著對方施予的一點點甜頭,動搖了離開的心。
看著母親的哀求,費里只能咬牙妥協,最終那六千塊錢被用在了養胎上。
盼了十個月,新的小生命終於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家裡誕生了。
經過初步的分化方向檢測,確定了妹妹將來大概率會分化成為Alpha。
身為長子的費里是個Beta,這一直是費里父親心裡的刺,如今也算圓了他的一個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