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莫要讓我再遇上她,橫豎我得說幾句的,我可不怕她。」
「別別別。」薛南玉連忙推拒他自以為的好意,這事怎麼能說破呢。
「張阿翁,我倒底是與她一塊兒做工的,能幫就幫了,都是混口飯吃的,誰能保證永遠沒個難處。」
這句話倒是說到了張翁的心坎兒里,他笑著道,「行行行,那我就不管了。」
「你以後也莫要這麼心實,太好說話,別人就不把你當回事了。」
薛南玉又是點頭,又是道謝,接過他切割下來的拳頭大小的冰塊離開。
見到她返回,風小弟反正是不給好臉。
子衿公子披著件長衣出來,髮髻微散,想來是要準備沐浴休息的,有些驚訝的看著她,「薛娘子?」
薛南玉將用帕子包好的冰塊拿出來,指了指他的額頭。
「用這冰塊隔著帕子敷一敷,明兒就瞧不出痕跡了。」
風小弟一臉的鄙夷,「這是什麼道理,將人撞傷了,不去找大夫,就這麼一塊冰塊兒想打發了。」
「住嘴。」子衿公子呵斥了他,過來將那冰塊接了過去。
「嘶。」甫一接手,便被冰的一個輕顫。
薛南玉又給眼疾手快的搶了回來。
迎上子衿公子詫異的眼神,她這才驚覺自己剛剛舉止上的唐突。
她尬笑著上前,「這冰塊寒氣太足,還是我來替你敷吧。」
反正都已經唐突了,不如就唐突到底。
她指著裡頭木凳,「公子坐這兒便可,要不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好了。」
子衿公子微笑頷首,微落她一步,回首卻是剜了風小弟一眼,阻止了他即將出口的不遜。
當然,這些薛南玉都是不知道的,她就是在糾結,自己皮糙肉厚的,冰塊的寒氣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可子衿公子不一樣,皮膚嬌嫩,連手都沾不得,更何況是額頭。
可自己就這塊手帕,還是之前館子裡不知道誰送的。
她又覺著有些尷尬了,「那個,子衿公子可能再給我一塊手帕?」
看他投來更為詫異的目光,薛南玉又連忙改口,「沒有帕子,布巾也行。」
「不,您別誤會,只是這冰塊太涼,怕您受不住。」
「總之,再包裹一層,就沒那麼冰人。」
這話說到最後,她只覺腦子都跟不上嘴了,儘是些胡言亂語。
在她深深的懊惱中,子衿公子從袖中抽出一塊帕子給她,笑意嫣然,「勞煩薛娘子了。」
總共不過六個字,卻如一池清泉,緩緩的流進了她的心間,澆滅了她所有的忐忑。
她將那帕子接過來,又往冰塊上包了一圈。
「子衿公子,若是不舒服,就告訴我。」
她將包好的冰塊輕輕的按壓在他額角還有些微紅的地方,輕輕按摩打轉。
額頭微涼,力道卻是恰好。
子衿嘴角微微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