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或許已經是成婚當夜了。」江遲遲平靜地說。
「她扭曲了時間,迫不及待要等重頭戲開場。」游宋看向不遠處燈影交錯的府邸。
「愛誰誰,反正都這樣了,一個兩個沒區別,能行就收不能行就寄。」虞念慈破罐子破摔,「多收一個賺一個,陪我上路!」
三人對視一眼,都漸漸笑起來。
選擇了靈師這條路,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們平靜接受了最糟的結果。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想,喜氣洋洋吹吹打打的聲音自前院遠遠傳來。
李府迎親,來迎江遲遲了。
隨著吹吹打打響起的,還有四周飽含黏膩惡意的呼喚——
「二小姐,該出嫁啦!」
「二小姐,吉時已到!」
「二小姐,我看見您啦——」
亭子屋檐下,一張雪白柔軟的臉探下來。
針尖細的瞳仁直勾勾盯著江遲遲,黏膩的惡意如同梅雨季節的滑膩青苔,緊緊攀附著她的肌膚。
「嘔——」生理反應大於理智,她捂著胃痛苦地乾嘔出聲。
「醜八怪,給你姑奶奶滾!」虞念慈提著桃木劍,躍起一刺,將那滑膩噁心的怨鬼挑開。
「走。」游宋迅速拾起地上的靈符塞進懷裡,拉著江遲遲的手臂便從假山邊緣跳下。
三人滾落在草地上,抬眼看去,這座夜裡本該蒼涼荒廢的古宅竟在漸漸變化。
走廊高高懸掛紅燈籠,整座宅院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化著——房梁掛上紅緞,窗戶粘上雙囍,院子裡停著流水般的聘禮。
後院這棵原本陰森森的枯樹也變成了一棵扎滿紅綢的蒼天綠樹。
三人為這詭異荒誕的變化感到心驚。
江遲遲緩上一口氣來,果斷道:「我們要錯過吉時,讓她看不成這齣戲。」
游宋點頭:「繭中的重要節點出現變故,整個裡世界都會混亂,雖然危險,我們也能渾水摸魚。」
虞念慈想像了一下等會眾鬼躁動、怨氣衝天的模樣就有些頭皮發麻:「萬一繭碎了,這些東西可就要流竄到外頭了。」
江遲遲掃視周圍,提著紅燈籠的下人們看見他們,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熱切與惡意。
「所以,我們必須要在繭混亂不堪,卻又沒破碎之前收容或者——」游宋漫不經心挽了一圈劍花,輕輕吐出後半句,「收了沈婉。」
「我們去柳姨娘那。」江遲遲隱隱覺得,這位柳姨娘,今天是在有意提醒她什麼。
三人一手持劍,一手捏符,留下一路的靈符灰燼與紙人燒剩的灰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