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燒至另一個極點,一人一鬼瞬間在床榻間糾纏打鬥起來。
有時候極致的恨意與極致的愛意會相互交疊。
纏鬥不知何時變為了唇齒間的撕咬。
長發與長發纏繞,兩人如同困獸,沒有任何技巧,唯有傾瀉的熾熱情緒。
直至江遲遲難以喘上氣,燕無歇才停下,俯首幽幽看向她,問:「為什麼要走?」
「殺人、殺鬼、殺神......」那雙殷紅的眼眸像淬毒般綺麗,「為你上碧落下黃泉,無可不為。」
「為什麼要走?」他再次問。
江遲遲精疲力盡靠在床頭,漸漸平復了呼吸,抬眼直視他,倏地一笑:「是嗎?那我只要一樣。」
燕無歇沉沉開口:「你說。」
「偏殿的畫像,我只要這個。」
如江遲遲所料,燕無歇陷入沉默。
「你了解我的一切,我卻從未看清過你。」江遲遲的語氣平靜而殘忍,「你的過往、喜好我一樣都不知道。」
「你從沒有打算讓我知道。」
江遲遲只覺得滿心疲憊,她走下床榻,頭也不回地說:「我要走了。」
簌簌衣料摩擦聲響起,墨發垂落在江遲遲肩頭,燕無歇自身後擁住了她。
他語氣滯澀:「遲遲,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你只是你,獨一無二,熠熠生輝。
「是嗎?」江遲遲扯了扯唇角,「那畫裡是誰?與我是什麼關系?」
擁住她的手臂微微收緊,蒼白的肌膚下喉結微微滾動,燕無歇重重閉上了眼。
「倘若我——」
倘若我前世殺過你。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得不到回應的江遲遲拂開了他的手,徑直朝殿外走去。
燕無歇下意識跟了兩步,劍如流光反手揮過,一縷墨發幽幽墜地。
流光劍握在少女手中,眉目凜冽,直指他的咽喉,「別讓我記恨你。」
燕無歇往前踏了一步,劍尖抵住喉結,鋒芒劍意畢露。
「你我之間結有契約。」他沉聲說,再次向前。
劍鋒急急撤開,但依然在他咽喉間留下半寸紅痕。江遲遲目光一凝,看見燕無歇脖子上竟有一道陳年舊傷,極細的傷痕環著咽喉,積年累月已經化為淺淺的白痕。
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
流光劍悍然揮下,鬼王殿上方雷雲涌動,數道天雷徑直劈落。
琉璃瓦轟然碎裂,簌簌落入大殿之中。
黑髮飄揚飛舞,江遲遲舉起左手手腕,腕間白皙沒有任何痕跡。
「我與你毫無干係。」她冷冷說。
自上次在桃溪鎮請神前解除同心契,她便一直要求只結普通契約,燕無歇不同意,一直拉扯到前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