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聿恆年方二十有四,此刻面上噙著抹笑意,伸手虛托陸雲起,和氣道:「小陸大人不必多禮。」
陸雲起直起身來,太子湊近過來,低語:「孤送過去的那兩匹瘦馬,小陸大人玩著可還稱心?」
陸雲起唇角微勾,同樣小聲道:「謝殿下賞賜,那兩人嬌柔婉轉,滋味甚妙。」
劉聿恆哈哈一笑,手中玉骨扇「唰」地打開,他輕搖摺扇,忽而又故作恍然,「恐怕你家那位新婚夫人生了氣吧,也怪孤思慮不周。」
陸雲起一拱手,溫潤道:「殿下說笑了,拙荊見是殿下送去的人,將她倆視作姐妹一般,每日裡在家一同賞花吃茶,好不快活。」
劉聿恆眉眼深深,盯著陸雲起的面容端詳許久,而後笑著感慨:「齊人之福、齊人之福啊……小陸大人好福氣。」
陸雲起口中連連道:「哪裡哪裡……」
兩人心思各異地說過一輪話,擦肩而過後,太子的面孔瞬息變冷。
方才他想試一試陸雲起,看那日在翠微齋對那嬌嬌美人說的話,他知不知道,卻不想他每句話答得滴水不漏,教他猜不透。一時又後悔自己心急了,應尋個時機,將那美人綁到榻上,好生褻玩才是。
望著太子緋色蟒袍的背影,陸雲起鳳眸森寒,心中殺機沉沉。
不過五日,秋娘便尋到了人。
水井巷子裡的一處尋常民居,陸雲起換了身夜行衣,臉上覆著銀質面具,在親信的接引下,步入院中。
屋裡一名女子坐在椅子上,正不安地絞著手帕,她名喚南煙,是醉月樓的妓子,今夜有人花重金包她外出過夜,喜得媽媽見牙不見眼的,卻不想乘小轎兜兜轉轉來到這樣一個地方,跟著的龜公也不知去了哪裡。
南煙目光朝身後瞥去,這位娘子方才已經跟她交代清楚,有人替她贖身,讓她去服侍一個人。
至於什麼人,她不知道,但贖身的巨大誘惑,又讓她極為心動,比起千人枕萬人嘗,只服侍一個人,顯然要好得多。
聽見腳步聲,南煙倉皇轉身,就看見一位面上帶著銀面具的男子朝屋內走來,他身姿挺拔,一雙長腿包裹在墨色靴子中,徑直進屋後,在首位落座。
南煙身後的秋娘曲膝行禮,「見過公子。」
陸雲起略一頷首,目光向椅子裡的女人看去,淡漠道:「抬起頭來。」
南煙抬起腦袋,揚出個招牌式的嬌媚笑容。
面具男人對著她,良久不言語,被人這樣審視著,南煙心中直打鼓。
低沉的氣壓中,南煙禁不住垂下了腦袋,起身朝上首位置上的人款款行禮,「奴家見過公子。」聲音婉轉矯揉,水腰扭出個誇張的曲線。
陸雲起在面具下皺了眉,這女人的眼睛與洛芙有幾分肖似,但身上通體的煙柳之氣,太子怎麼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