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牽手進了內室,一齊在軟炕上坐下,夜闌人靜,洛芙柔順垂首,心中激盪的情緒,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與他分說,醞釀良久,抬眸,撞進他溫柔的鳳眸中。
被他這樣瞧著,花靨暈染薄紅,她長睫顫了顫,輕聲道:「我心裡很亂,行之,你不讓我走,我不走便是。」
陸雲起舒了口氣,眸中漾出笑意,「元夕時你寫的河燈箋子——不辭春山,相隨與共。芙兒,日後無論發生何事,我們都不要放開彼此的手。」
說著,他骨節分明的大掌緊緊攏住洛芙的手,「對不起,騙了你這麼久,那個假死藥只是安神丸,你不用擔心,對身體無害的。」
她的身子,他一向看重,當然相信他不會拿亂七八糟的藥丸害她,洛芙仰頭,憂鬱道:「可是我該做些什麼呢?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
「你什麼也不用做。」
陸雲起說著,俯身吻她,今夜發生這麼多事,他還沒有好好吻一下她。
柔軟的唇瓣相貼,才嘗到一絲香甜,卻被她推開。
洛芙從軟炕上下來,站在地上,苦笑道:「你總是默默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我在家裡,除了胡思亂想,除了等你回來,什麼都做不了。」
聽著她的話,陸雲起垂眸深思,不明白他擋下所有風雨,任她安然生活有什麼不好。
「芙兒,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等這場風波過去,你還是像以前那樣過活,每日在家看書習字,繡花篆刻,或者與交好的夫人們出去遊玩,就像以前那樣,不好麼……」
「不,一點也不好!」洛芙有些激動的打斷他,「我相信你,可卻不相信我自己,每到一處陌生的地方,只要你不在,我心中便總是緊緊繃著,提神應付各項突發事宜,難道我一輩子都要靠你?任何事,都要你去解決?」
陸雲起皺眉,走到她身前,牽起她細嫩的柔荑攏進掌心,溫聲道:「這有什麼關係?在外頭誰人惹你不開心了,你回來告訴我便是,雖然我無法對內宅婦人做什麼,但她們的夫君,她們的家族,總會付出代價的。」
「安陽公主為難你兩次了,我都記著,你放心,過些日子,我讓她去韃靼和親,這個安排好不好?」陸雲起坦白道。
反正在她面前已經暴露了腹黑歹毒,精於算計的一面,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然一直裝下去,他也很累。
洛芙有些無力,他們兩人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負氣甩開他的手,洛芙後退,離他遠遠的,望著他的目光中,滿是悲哀,「你是不是要我像菟絲花一樣依賴著你,攀附著你?永遠仰仗你活著?或者你根本想將我養成一隻金絲雀,在你打造的金屋中像個傻子一樣生活。」
陸雲起眉頭皺得更深,他確實喜歡她依賴自己。
可她只要輕輕一蹙眉,他便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來哄她,哪裡是她仰仗他,分明是他千方百計討她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