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陸政老淚縱橫,伏跪於金殿之上, 高呼:「微臣叩請陛下為犬子伸張正義, 主持公道。」
其聲哀慟,仿若杜鵑啼血, 於大殿的樑柱間縈繞迴蕩,令聞者無不動容。
從乾清宮到太和殿的一路上, 元封帝已經聽見內侍稟報過昨夜之事, 陸家那位探花郎他也時常見的, 面容俊逸,才學淵博, 朝堂策對亦是不卑不亢,言之有物。往昔他還暗自喟嘆,此子若為皇子,大魏江山有靠也。
不料卻遭此大劫,此刻元封帝高坐玉階之上,想到京中治安確實混亂,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該罰,便道:「陸卿,你且起來,朕定會命人追查兇手。」
陸政抹著臉叩謝了,顫巍巍爬起來。
刑部尚書出列,行禮道:「皇上,昨夜圍殺陸御使的黑衣人有幾個被抓回刑部大牢,經審訊,已盡數交代了。」
元封帝挑眉,沒料到事情進展如此迅速,饒有興味問:「是誰?」
刑部尚書再一拱手,道:「黑衣人說是瑞王殿下。」
一時間,滿殿譁然,瑞王原本看熱鬧不嫌事大,此刻聽聞,面色劇變,忙出列道:「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和陸御使往日無冤近日無讎,如何做下這等事來,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他說著,一雙眼往晉王身上睃去。
晉王瞧他這樣,立時瞪眼,「皇兄,你看我做什麼?」而後,也出列道:「父皇,此事與兒臣無關。」
元封帝嘴裡頓時像吃了蒼蠅一般,才說要追查真兇,這會子刑部查出人來了,他卻無法作出懲罰。
更甚者,先是太子遇襲,而今又是陸家後生遭遇圍殺,京中變得不太平起來,他也開始擔憂自身安危。
皇子們大了,身下這個位置,開始被惦記了。
此時,那位一心力促兩王就藩的左都御史,趕忙為陸雲起鳴不平:「陸御史於都察院供職期間,對上恭敬有加,對同僚謙和友善,其所呈奏疏皆切中時弊、鞭辟入裡,實乃可堪造就之材,假以時日,必成朝廷股肱重臣。然如今竟在天子腳下慘遭圍殺,此等惡行,令京中百姓惶恐不安。陛下聖明,還望儘早定奪兩王就藩之事,以安社稷,以撫民心……」
在左都御史的帶領下,大臣們紛紛進言,皆勸誡元封帝令兩王就藩。瑞王和晉王的勢力大肆宣揚太子目盲,一時間朝堂之上眾口陳詞,宛若鬧市長街。
這邊聽竹院裡,陸雲起換上一襲居家長衫,走到洛芙身邊,道「芙兒,快將你的珍珠粉拿來給我塗塗,薛先生那藥吃了傷身,你來給我將面上描畫得慘白一些。」
洛芙立時想到昨夜薛先生才把了脈,便讓他服藥,原來那藥是讓他脈象變得虛弱的。
遂起身,調了個慘白帶黃氣的粉膏來,給陸雲起塗抹上,還細緻的將脖頸及手指也塗抹了,就連他紅潤的薄唇,也抹得慘白焦干。
而後拿來西洋鏡相照,陸雲起看了,自己先嚇了一跳,若不是他那雙眼睛神采奕奕的,看面色還真是久病不愈,大限將至的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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