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諫覺得馮文實在可笑,拒絕了他所謂的示好。
對此馮文意料之中,他走上前抬手替沈諫整了整他身上穿的舊衣,問道:「你這衣服洗了太多遍,都硬成這樣了,穿在身上不覺膈得疼?」
沈諫說他不覺得。
馮文笑了笑,沒再多言。
此次談話不歡而散。
眼下的情況來看,沈諫占上風,反對修堤的百姓日益增加,只要再等一段時日,馮文必定還得退讓。
荀子微道:「沈諫自覺頗有勝算,不過在此期間卻出了點岔子。」
楚昂問:「什麼岔子?」
荀子微目光一沉,道:「參與反對重修堤壩的人里,有幾人被抓進了大牢。」
言懷真道:「依大周律,萬民請願書屬於百姓向官衙遞交的訴狀,並不涉及違律犯法,按理說不至於因為反對重修堤壩而有牢獄之災。沈相是個極懂分寸之人,事先定然想到過這一層。」
荀子微道:「那幾人並非因為反對重修堤壩而被抓,有因為當街鬥毆,也有因為偷竊財物,表面看似與反對重修堤壩一事毫無關聯,但這些被抓之人都有一處相同點。」
那個遭受牢獄之災的人,無一例外都參與了反對堤壩修建一事。消息一經傳開,一些家中相對寬裕,不會因為服堤役而導致揭不開鍋的鄉民,以及一些勉強受到堤役影響,最開始聽說反對能拿到錢才盲從加入,但懼怕牢獄之災的鄉民一一退出了反對陣營。
毫無疑問,那幾人入獄一事是馮文一手策劃,那幾人的共同點也是馮文找人散布出去的。
楚昂道:「糟老頭子果然卑鄙。」
荀子微道:「雖然不光彩但效果卓絕,兵不厭詐。」
此事過後,反對重修堤壩的鄉民驟然減少,原本有五百六十餘戶鄉民參與此事,現在只剩下手堤役影響頗深的八十三戶人家還在堅持。
聲援力度驟減,沈諫一時陷入不利之地,馮文勸他識時務,別再想著以卵擊石。
沈諫當然沒有認輸,但馮文手段老辣,當年閱歷尚淺的沈諫確實難以匹敵。
不過馮文沒想到,他正為此得意,沈諫那又有了新動作,這個動作讓彼時以為穩操勝券的馮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難地。
趙錦繁一雙眼直盯著荀子微,問道:「什麼動作?」
她發問了,荀子微光明正大盯著她道:「當時沈諫找到了一份證據。一份馮文與石料商勾結,借修堤之便牟取私利的證據。」
楚昂道:「所以他是想用這份證據威脅馮文就範?」
荀子微道:「不錯。不過最初馮文看到這份證據根本不懼,直言讓沈諫把這份證據提交給聖上裁奪便是。」
楚昂愣道:「馮文這麼硬氣?難道說沈諫手裡這份證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