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那些東西是書童收起來的。
信件里的文章二皇子派來的太監讀過,兩瓶金瘡藥他看不懂,倒是玉璧,他只看裡面的水頭就知道是上等的和田白玉。
好好的將這幾樣東西收藏好,回來又先找了兩件換洗衣裳準備幫四郎換衣裳。
捧著衣裳過來,就見四郎還穿著那一身外衣,正在書案前提筆寫字。
從上午回來,直到太陽落下。
晚飯的時間已經過了。
書童說:「四郎,您要不要歇一歇?吃一些東西?」
齊珣沒有聽到,從日暮到第二天太陽升起,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晨曦,書童已經睡倒在了桌子底下,他才放下筆。
絢爛的朝霞鋪滿天空,日頭冉冉升起。
山林之中,兔子在巢穴門口探頭探腦,麋鹿從灌木之中鑽出來,在溪澗低頭飲水,鳥兒停留在樹枝之上,嘰嘰喳喳。
一片草地之中,蕭翀乾坐在一隻蒲團上,雙眼閉上,面容安定,兩手垂在膝頭各自捏著一個法訣。
太虛觀主在蕭翀乾身側,是同樣的姿勢,他說:「此山乃龍脈匯集之地,昔年時有大疫,西王母仙駕在此停留半日,借龍脈煉藥救人十萬;五百年後有賢人謝懷於此悟道長生,操琴奏樂而聲不出,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方圓百里之野獸受點化,獸性消而靈性生。再過九百年便是今時今日,靈氣漸消,仙道渺渺,只此地才能窺得半分。」
兩個灰色衣袍的小道童走到蕭翀乾身側,皆是垂著頭沉默不語,他們手中一隻托盤,上面放著一隻小小的白玉蝶,裡面裝著一隻鮮紅色,光華流轉的藥丸。
仙師說:「到陛下用藥的時間了。」
蕭翀乾睜開眼睛,道童將丹藥送上前來,另一位道童,另一位道童倒了一碗清水,道童跪下,將托盤在蕭翀乾面前高舉過眉。
看了眼盤中丹藥,蕭翀乾接過,就著清水一口吞下。
放下水碗,兩個小道童無聲退下。
待服用過丹藥,蕭翀乾向著遠處望去,他們居於山頂,高山已有數千年,山中古木參天,枝繁葉茂,枝葉交疊,往遠處看,一片幽深綠意。
太陽已經升起,掛在藍色的天空,日光穿過樹木的枝葉照射到地面,林中樹葉聲窸窣,鳥叫聲自遠方而來,嘰嘰喳喳,卻不熱鬧。
只是空曠而已。
林木之間,濕冷的露水還鋪在草木上,點點滴滴,如同黯淡蒼白的陳年珍珠,秋季的野草堅韌而缺乏水分,綠是幽深的老綠色。
更添幽冷。
呼吸之間,一片涼意。
蕭翀乾問:「九百年以前,謝懷於此所見,也是這樣的景色嗎?」
仙師說:「也是這樣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