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御花園,石牆底部有龍紋, 樹下有青石雕刻成的小象,這讓他想起了永壽公主芙蓉殿的百花紋樣和玉獅子, 公主的別院裡也栽種了許多海棠花。
永壽公主……
不知公主現在可還好?
徐微生去年離開洛京後便一路隱姓埋名,行醫救人,再後來為躲避師父的尋找,他一路來到了景國的都城太安。
後來湊巧遇到了祭祀歸來身染時疫的赫連文亭,一個自己曾經治療過的病人是御前侍衛,對方引薦他為赫連文亭看診,也是多虧了公主昔日寫下的良方,赫連文亭死裡逃生。
徐微生推謝金銀賞賜,亦是辭謝太醫一職,請求查看宮中所藏醫典。赫連文亭自然樂得同意,他看慣了朝中文武百官趨炎附勢,格外喜歡不慕名利、超然物外的徐微生。時常召見他近前說話,往常赫連文亭甚少說那些喪氣話,但在麗嬪無故流產之後,卻有些控制不住了。
赫連文亭說道:「我為潁王之後,庶孽旁支,生在陽城縣,雖為帝裔,家道中落,梓潼初嫁我時,家裡只有父祖遺下的三間舊屋,一個老婢,她親手舂米洗衣,日常織布縫補,以作家用,當時我四處奔波求取功名,只道若有個一官半職,夫妻二人總好過一些。朕聽說先太后曾有一子,雖落了地卻不曾成活,若是此子活下來……」
若是那孩子能活下來,也不必他入宮為皇帝了,他當個小官或是幕僚,雖然沒有什麼群臣禮拜,但那也未嘗有什麼不好。
想了想,搖搖頭,笑著說道:「過去的事情也只做過去了」,赫連文亭嘆了口氣,握拳咳了咳,徐微生看見一個藍衣小太監偷偷跑遠,心知皇宮裡赫連文亭一言一行逃不出觀察,那小太監必然是通風報信去了,赫連文亭放下手,不知看沒看見那個小太監,徐微生手裡多了一樣紙條,他垂著眼將紙條收入袖中。
人既處在一個位置,一切就由不得他了,衛禕一定得和赫連文亭註定是此消彼長。
徐微生回去濟世堂,路上攙扶了一個行人,手中的紙條便轉了手。路上見著秋日的梨子不錯,買了一些,提著梨子走到濟世堂門口,就看到兩個年輕女子從中走出來,是一對主僕,主人衣粉,看著不過二八年華,面容明媚可愛,不笑時也像是笑著,一雙眼睛眼波流轉像是小狐狸,暗含嫵媚,走起路步態端莊輕盈。她身後的跟隨的人應當是個女護衛,一身青衣,帶著把劍。
青衣女子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回頭看過來,徐微生見著青衣女子面色一冷,不想被人當做唐突之人,他心下歉然,面上也帶了一點尷尬,轉開視線,往醫館走去。
他自來到景國太安,便在濟世堂坐診,這裡的主人叫龐柏壽,人稱龐仙翁,是一位極富盛名的名醫,年輕的時候四處遊歷,這幾年回了太安的醫館坐診,有不少人特意從遠道而來找這位大夫看病。
徐微生與龐柏壽有舊,到太安後與此人相逢,二人一番交流,龐柏壽知道他當時亦是以大夫的身份行走,便邀請他留在濟世堂做個門診大夫。從此他有個落腳處,濟世堂也多了一個好大夫,兩相便宜。
到了濟世堂,小二見著他,道:「徐大夫回來了,祖師爺那裡找您。」
徐微生便來到後堂,穿過中庭,見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在廊下背著手轉圈,一見著他便笑了,說道:「徐小友來得正好,有件事想和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