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領命。」
「至於假皇子……」衛禕看著明滅的燭火,低聲說道:「這件事也是個現成的理由,倒是可以儘快結束了,你且去吧……」
臣子領命,躬身告退,衛禕看著面前的國書低頭想著事情,燭火搖了搖。
這一夜過得快,天很快就亮了。
吃過早飯,檀華撕著饅頭餵養宮裡的一隻玳瑁貓兒,貓瘦巴巴的,一身黑黑黃黃的花色,像是從灶膛里剛鑽出來的,她坐在榻上,洗乾淨的貓兒趴在她懷裡,被她捏著爪子剪指甲。
青梅小聲說:「奴婢聽說,昭國已經派兵在瀾滄江沿岸,兩國的交界處駐紮。」
在皇宮裡,不見青梅如何交際,但她的消息比如雁還要靈通。
「景國太子在外所帶的兵馬都是大昭的百姓,是他們在民亂中收服的,現在大昭向景國索要這些人馬。」
剪好指甲的糊臉綠眼睛玳瑁貓躺在檀華裙子上,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撕開饅頭餵給小貓,心裡想著大昭境內的事情,國中素有隱戶,而前兩年水災瘟疫不知道有多少爛帳,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是被人拘起來當隱戶了,還是匿藏去了大山深處,這些都算不過來。
而她又想起來了前不久州府兵器庫里丟失的武器,這些東西和這些人應該是相關的,如此說來景國這位皇子,羅元,不,應該是徐忘真勾結了州府。
一個婢女端著一碗藥走來,如雁在一旁接過,段成澤站在屏風後面,說道:「太尉大人說,今天的藥和往日不同,應當會對您的病情有用,還請姑娘一試。」
檀華接過藥碗,調羹在里面攪了攪,聞到了淡淡的苦腥味道,中藥總是各有各的難喝。
她問段成澤:「段大人,太尉大人這兩天很忙嗎?」
段成澤說:「太尉大人在處置逆賊的事情,今天一早就去見皇上了。」
檀華說:「藥我會喝的。」
段成澤告退,檀華捧著藥碗,垂著眼睛攪了攪,如雁說:「小姐不如一會兒喝,奴婢去拿點蜜餞來」,檀華便暫且將藥碗放在桌上,檀華摸摸貓兒的後背,貓咪後背的毛髮像是溫熱的綢緞,手感很好,檀華漸漸沉迷,忽然貓咪一呲牙渾身炸毛,在檀華懷裡跳了起來,在桌子上踩了一腳,碗藥翻倒,炸毛的貓兒已經奪門而出。
如雁抱著果脯回來正看到這一幕,她瞪著桌上翻倒的藥碗,青梅伸手將藥碗扶了起來,不過里面已經空了,如雁奔到檀華跟前,問道:「您燙到沒有?」
桌子上濕了,軟榻上的褥子也濕了。
檀華說道:「我沒受傷。」
如雁上下看看檀華,發現她身上的確乾乾淨淨,放下心來,再看桌上空空如也的湯碗,心情又提起來,嘆道:「只是太尉大人讓人送來的藥可惜了,還是段大人親自送來的,囑咐您一定要喝。如此您不得治病,也辜負了太尉大人的一番好意,都怪那隻淘氣的貓兒!」如雁氣得跺腳。
檀華視線溜到桌子床榻桌子下面的一粒杏核,說道:「算了,這件事也不必再提起,你們悄悄收拾了,若有人問起就說藥我已經喝了。」
如雁和青梅兩個應了,檀華從桌上碟子裡撿了一粒杏核咬破,咯吱咯吱,她抱著書轉到了另一間書房去。
纏綿在病痛里,慢慢也就習慣了,晚間的時候,衛禕來了,他來得晚,夜色已經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