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相信嗎?」
趙時寧幾乎以為是靈山那老和尚偷偷給徒弟通風報信,讓他躲她遠一些。
季雪燃將鑿子放下,用砂紙仔細地磨平手中的木頭,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趙時寧這才看清,他修長漂亮的手指上,早被磨出了薄薄的繭子。
她猜他是不信的。
這後山還在神都城內,怎麼著也算不上深山老林。
更何況無論他躲去哪裡,她都會找到他的。
「他們都說忘禪師父修為高深,那麼師父可有算到,你命中的劫難是什麼嗎?」趙時寧抱著兔子慢慢走近他。
這天上飄著的雪漸漸變小了,萬里的烏雲破開了一道口子,耀眼的太陽光從這道口子裡洶湧地傾灑而下。
季雪燃打磨木頭的動作緩緩停下,他自然去算了,這麼些年他算了很多遍,也沒有算出究竟是什麼需要讓他躲避的劫難。
初雪那日在巷子裡,他見著她的一面,就覺得很熟悉,大概是什麼時候見過她。
他回到廟中照常跪在佛前誦經,佛前的簽筒驟然滾落於地。
他隨手抽出一支,細細讀過簽文,這才了悟居然是情劫。
趙時寧眼眸中閃過些什麼,她忍不住露出些笑,沒有抱兔子的手想落在他肩上,但又停在半空,最後又緩緩收回手。
「忘禪師父,莫非那老和尚要你躲的……怕不是情劫吧?」
季雪燃側過身,想要說些什麼,就看到趙時寧「噗嗤」一聲,眼眸彎彎,「忘禪師父,我說笑呢,你可別把我的胡言亂語當真呀。」
他聽見她說的話微微皺了皺眉,疏離清淺的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施主,慎言。」
趙時寧又將懷裡的兔子遞給了他,「師父,你可真無趣,我不過是隨便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生氣了。」
季雪燃從她手中接過兔子,將兔子放在懷中,抬手輕輕撫了撫灰兔子毛茸茸的腦袋。
「施主,貧僧並沒有生氣。」
他彎下腰將兔子放在地上。
兔子蹦蹦跳跳地慢慢跳進了田地里,直至消失在田野中,再也看不清。
季雪燃緩緩站起身,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趙時寧跟在他身後,與他肩並肩踏入佛堂,「既然沒有生氣,你怎麼都不搭理我,怎麼都不跟我講話。」
季雪燃在佛前的蒲團跪下,「施主來自的目的,只怕並非與貧僧說話。」
趙時寧也跟著跪在另一側的蒲團上,「那你說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季雪燃又不說話了。
趙時寧卻沒有因他的沉默而惱怒,而是又在佛前拜了一拜,「方才來之前我不是都說了,我今日來此是來求姻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