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莫名有什麼在她心底深處不停迴響。像是變成了一條繩索,而她能聽見磨斷繩索的崩裂聲,比清晨床頭柜上響起的鬧鐘聲音更大,更為清晰,更讓她感到後怕……
現在她明白了,那是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並非是不想斷掉與她的關係,恰恰相反,這種念頭一定曾無數次地冒出腦海,像浮冰漂浮在水面上。他遲疑不決,因為他別無選擇,他是「落水者」,如果選擇磨斷她這根繩索,自己就會「落水溺亡」。
如同Omega能察覺到Alpha的異常,Alpha也能明白Omega心中所想。
只是他們相隔的距離太遙遠了,就連這種失落、難過、悲傷……不斷堆積的負面情緒,都被遠距離扭曲成一種難以理解的意象。
如果她當時能夠知道,就不會在S國久待上一年,讓事情變成這樣了……
「既然沒有湯藥了,那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來#039代替#039啊。」森茗笑了笑。
「用什麼東西代替?」
「信息素。」
她反手,用被抓住的那隻手腕順著他的手臂逐漸往上,不需要特別去做什麼,氣味會像被搗毀窩的水蛇一樣,四處游竄。身影綽約,像是披上一襲鴉色黑紗的掠食者,森茗的動作不急不緩,因而沒有發出多少聲息。
這時,屋外的風聲消失了。
「我記得, Alpha的信息素是有這種效用的不是麼……?」
話音未落,她被一股大力推到了牆上,森茗皺了皺眉。她的後背很疼,但是比芒針更加鋒利的涼意逼襲了過來,涼到極致就是寒,好聞的薄葉也如刀割。我應該沒有做錯……吧?森茗心想。
「誰教你這些的?」黎詡逼問她。
她是跟誰學的? Alpha?還是Omega?
無論怎麼看,森茗身上發生的變化於他而言都太陌生了,黎詡無所適從。
「自學的。」森茗突然想到什麼,她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手勢:「你該不會認為我和其他的Omega進行過什麼深度學習吧?」
「冤枉啊!」
她碰到有Omega示好都是道歉繞開走的。
森茗昂著頭,直視他的眼睛,證明自己並沒有說謊。她可不想再被自己的Omega懷疑了,那種荒謬的事情發生一次就足夠了。
不過,想說服一隻隨時會衝上來咬她一口的兇狠兔子,短短几分鐘是不夠的……森茗的眼珠緩慢轉動,像掛鐘上的秒針,眸光由亮轉暗,像抬起又落下的爪子,倒刻在地面的幽影逐漸放大。
「相信我,我只是……想幫助你。」森茗解釋了一句,就像過去了十分鐘那麼久。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距離正在無限拉近,誰在憑藉著暗沉濃重的夜色作祟,誰才是那個被真正逼進死角的困獸,這一切,她有必要讓他清楚地知道……
她現在不再是什麼都無法做到的Beta了。
——只要男情女願,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