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邊走邊說,沒注意到角落裡某道陰沉而若有所思的視線。
樹鷹已經無所事事地轉了一個小時了。他憤憤地想:憑什麼呢?
這個女玩家的運氣似乎一直很好。
先是昨晚能在十點前拿到玻璃罩,而後變成怪物了還能變回來。現在還能撞上那麼多的支線任務。
不像自己,昨晚好不容易把玻璃罩順走了,結果被另一個女的發現而打回原形。今早又沒碰上多少支線任務,積分到現在為止只有可憐的三十。
憑什麼呢?就因為那女玩家方才話里所說的,她穿了軍大衣,所以NPC會照顧她麼?
那假如自己也穿上軍大衣……
自己確實恰好有這麼一件。
樹鷹眸光一閃,走到另一個無人的角落,把軍大衣換上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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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月再一次看見樹鷹的時候,他正在被NPC狂追。
面色猙獰,氣喘如牛。
樹鷹已經快不行了。這是他一小時內觸發的第三場追逐戰。
他這才懵懵懂懂地意識到,那叫「南風」的女玩家可能並不是運氣好——
這樣的任務強度,是真的會死人的。
而現在,他就快死了。
任務失敗的懲罰是——變成怪物。
忽然,他的餘光瞥見了在一旁不動聲色站著的淮南月。
她靜靜地抱著胳膊站在那兒,不知看了多久。
樹鷹先是燃起一陣「因為你的錯誤情報我才落得如此下場」的惱怒,而後又恍然意識到,這好像是自己脫困的唯一機會。
他可以向她求救。她很厲害,厲害的人總該承擔得多一點。
她或許可以幫助自己。
畢竟……大佬總是不計前嫌、懶得跟人計較的。況且她似乎沒有報復自己的意思,而她今早給另一個哮喘突發的小姑娘遞藥的樣子又足以稱得上是個好人。
她會幫自己的。
只要自己看起來更可憐一點。
樹鷹打定主意,忽然朝著淮南月跑過來,邊跑邊用那副破鑼嗓聲淚俱下地嘶吼著「對不起」:
「南風,我昨晚鬼迷心竅了,我對不起你。我不能死,我還有一個八歲的兒子要養,他也跟我進了這個世界。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淮南月只是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姿勢未變,連眼睛也沒眨。
樹鷹的眼神逐漸暗淡了下去。半分鐘後,他眼裡的光徹底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