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衿:「當然算。」
在暗道中的時候蕭子衿提醒他們:「時間緊張,一旦發生交火有人被留,誰也不准回頭救。」
年紀最小的湯貴臉上浮現猶豫,卻沒敢把話說出口。
可是……王爺你是殿後的啊。
他知道蕭子衿的這個安排意味著什麼,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總得有一個人殿後,也總得有一個人去承擔風險。
這畢竟不是過家家的兒戲。
聽到他這麼說,餘下的幾人不忍地扭頭也撤回了暗道中,五十一人已經差不多撤光,只餘下了還在入口處有些猶豫的湯貴和還有段距離的蕭子衿。
蕭子衿不認得他,湯貴年紀小,看著像是匆匆招進來的,一看就沒在他手下呆過,否則就不會猶豫半分——令行禁止是蕭子衿對所有部下最基本的要求。
蕭子衿:「別愣著,走!」
他聽見身後越來越近避無可避的腳步聲,斷然回頭迎戰。
吞吳的刀身朝著他直劈而下。
坎布拉爾黝黑的臉上都顯出了些追逐產生的紅暈:「哪裡跑!」
「王爺接著!」千鈞一髮,一個粗麻繩從身後丟了回來,蕭子衿下意識用右手攥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猛力一拉,盔甲摩擦地面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不多時一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把他往暗道裡面一塞,「先走。」
「蕭子衿——!」坎布拉爾怒吼一聲,眼見著追不上立刻雙手握住大刀的刀柄,彎腰蓄力,旋即徑直鬆開握著『吞吳』的手,把它丟了出去。
長刀咻一聲當空落下。
「王爺快走。」
蕭子衿回頭想去拉湯貴,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噴濺而出的血就呲了他一臉。
溫熱的,還帶著腥氣。
湯貴胸口被大刀從中心穿過,「吞吳」的刀身離蕭子衿只有一拳之隔。
這位年紀還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入伍的小士兵口中噴出鮮血,眼睛已經開始發直,他倒下的瞬間用最後的力氣推了一把蕭子衿,因為噴涌的鮮血,喉間的聲音很模糊。
但蕭子衿還是聽清楚了。
他說的是「快走」。
王爺——快走——
他嘴唇蠕動著,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也再不必爬起來了。
眼中的那點餘光須臾就散了。
蕭子衿手都在發顫,牙根緊咬著往前爬,在只有最後一點距離的時候,當頭的臭水灌入他的口鼻,淹沒了他的胸口、下顎、鼻腔,最後只剩下了一雙眼睛,他屢次因為暗道壁太滑落了下去,又掙扎著往上爬,連手臂和手指的痛楚都感覺不到。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他不能辜負那個士兵的命,他一定得活著回去。
「有人!還有人!」
腳步聲倉促,卻誰也沒敢伸手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