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點點頭:「叫她進來。」
朝大將軍雙眼一閉,完了,怕什麼來什麼。
太監得了旨意出去通傳,可是朝汐的心卻不知道為什麼,驟然開始狂跳。
一會兒的功夫桑晴便進來了,桑晴今日也是穿著一身青綠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湊巧了,看到朝汐之後先是一愣,她是沒想到兩人在這竟然能見著,隨後撤回目光,恭恭敬敬地給太皇太后行禮:「兒臣請母后安,母后鳳體安康。」
太皇太后笑吟吟地免了禮,賜了坐,朝汐略微思索,也從太皇太后懷中起身,待到桑晴坐穩之後,才重新跪了下去:「微臣朝汐,請大長公主安。」
桑晴沒想到她能來這麼一出,直愣愣地看著朝汐跪了下去,盯著她頭頂的髮簪晾了好一會兒,過了半晌,有些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只是眼中倒是有些渙散。
太皇太后不願意朝汐一直跪在地上,替桑晴免了她的禮,又責怪了幾句:「你這個當皇姑的也不知道心疼,真就讓子衿這麼跪著了?」
朝汐站起身,也不再坐到太后身邊,側身退到釉若姑姑身旁,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平時巧舌如簧的小狐狸,此刻竟像吃了啞藥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桑晴也回過神來,衝著太皇太后一笑:「是兒臣的不是,許久未見大將軍,今日一見倒是不敢認了。」
朝汐離京六年,可是她們二人卻是有七年未見了。
那年朝汐十四,她十七,兩人私底下偷偷給朝汐提前行了個及笄禮,那個時候,滿朝文武除了朝汐她老爹,就只有桑晴一個人知道,這個名滿京城的混世魔王,是個女兒郎。
可是第二天,兩人就因為一點小事,吵得不可開交,朝汐轉日便再也不肯見她,第二年就入了軍營,而桑晴也是閉口不談朝汐,如果要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朝汐,大長公主便是一記眼刀直接殺過去,一點情面都不留。
這幾年,雖然斷斷續續,但也有關於朝汐的消息傳到京城來,卻沒料想到,人會變成這樣,曾經一點就著的小炮仗,如今出落的愈發英姿颯爽了,與當年紅著眼圈,跟她大聲爭辯「你不懂」的小丫頭片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桑晴一時間竟忘了兩人上次的不歡而散,也忘記了那次漫長的冷戰。
她對於自己一進門就能認出朝汐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有些訝異,簡直是太不一樣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完全不一樣。
她竟不知時光竟過的這樣快,從前朝汐身上的那點稚氣,完全轉變為了朝子衿大將軍的意氣風發,可不是麼,掐指一算,竟七年了。
桑晴正想著,卻又聽見太監來報,說是已經酉時五刻了,太皇太后這才想起來今日的中秋宮宴,自己腿疾未愈不便出席,又殷殷囑咐了朝汐幾句,這才戀戀不捨地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