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扶柳出了神。
是逢雪出聲,打破了沉默。她說:「師妹天賦很好,日後留在山上,好好修行,別像我一樣,」她嗤了聲,勾起了嘴角,「你天賦比我好多了,自然不會像我。」
風扶柳微微一怔,連忙點頭,又輕聲道:「師姐的劍術也是一流,不必妄自菲薄……」
逢雪:「我自己還不清楚嗎?對了,扶危劍以前的主人,是你親人嗎?」
風扶柳瞪圓眼睛,「師姐為何、為何……」她竟顯得有些語無倫次,頓了一下,喝口冷茶,才繼續說:「為何突然問這個?」
逢雪笑笑,「只是遇到了個風娘子的故人,他很想念老朋友呢。」
風扶柳垂下眼睛,睫毛輕顫,半晌,才輕輕說:「算是吧。」
算是吧顯然是敷衍的回答。既然對方不願說,逢雪也懶得問,寒暄幾句後,客氣送他們離開。
他們照例翻的是窗。
易家兄弟翻窗而過後,風扶柳卻停在了窗口,回頭望著逢雪。
逢雪也看著她,喊了聲:「師妹?」
風扶柳站在盈盈月光之下,嬌柔的面被月光蒙上層清輝,如同潔白無瑕的美人,而逢雪坐在陰影中,只有一雙眼睛明亮。
「師姐……」風扶柳輕聲道:「風娘子已經死了,讓那位故人,不必再掛念啦。」
逢雪點頭,「好。」
風扶柳卻仍不走,眸光盈盈地望著她,「師姐,要不,你還是回山上吧?我想師姐的作為,大家一定會看到的。」
逢雪一怔,搖頭,「他們怎麼想,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風扶柳沉默片刻,又輕輕喊了聲「師姐」。
逢雪溫聲問:「還有什麼事嗎?」
少女看著她,眸中的秋水閃動,半晌,終是垂下眼睛,搖了搖頭,說道:「師姐,那位故人,有沒有說過,師姐你同風娘子,十分相像?」
逢雪還未回答,她又蹙起眉頭,「師姐,好好養傷,不要再逞強啦。」
逢雪站在窗口,目送少年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嘴角往上翹起,低聲自言自語,「風師妹還挺可愛的。」
轉身回到桌前,手指摩挲扶危劍柄,慢慢握住,用力一抽。
長劍出鞘,雪白劍光如月華在屋內曳動。
對月而望,她發現劍身上刻著一些降妖的符文,符文每一筆都細如牛毛,極其精妙,若非對光而望,難以發現端倪。
逢雪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往上輕揚。
她知道這是在幹什麼。
在劍上刻些符文,比起凡俗之劍,多少能對妖怪有些傷害,聊勝於無。
可在劍上刻符,極費時間,又收效甚微,但凡知道些玄門術法的人,都懶得用這樣的笨辦法。
她知道,是因為以前的自己也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