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我一直在清點帳目,」芸娘也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神色如常,說道:「只是若要舉家搬走,鋪子田宅要賣,倉庫囤積的貨物需儘快處置,還有很多帳目得收回來,要費些時間。」
遲爭渡在旁邊囔囔:「為什麼要舉家搬走啊?阿雪,你儘管放心,戰火勢決計燒不到我們雁回城的!爹在這住了大半輩子了,爹可以跟你打包票,以前打過多少仗啊,沒有哪一次能到咋這的,雁回城安全得很!」
逢雪看向他,說:「爹,我知道你捨不得。」
遲爭渡一下子啞住,把糕點塞嘴巴里,干嚼兩下,含糊說:「我……我當然捨得……對了,街上有家麻花甚是好吃,爹給你買點回來。」
等人走了,屋裡只剩母女娘。
芸娘摩挲著茶盞,低下眉眼,看著乳茶上浮動的脆米,「遲家世代居住於此,祖墳也在此處,我自幼孤苦,不在乎這些,但你爹畢竟和我不一樣。」她頓了頓,問:「阿雪,真到該走不可的時候嗎?」
逢雪點頭。
芸娘並沒有問她為何,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那好,我儘快變賣家中資產,等你阿兄回來,我們便一起離開。」
逢雪鬆了口氣,面上露出絲笑意,身子斜靠在桌上。
芸娘看著她,微微眯起眼睛,眼裡閃過道鋒利的銳芒。
逢雪馬上坐直了。
「在青溟山過得不好?」
逢雪笑笑,「怎麼會呢?」
「這種事,你寫一封書信回來便可,何必自己親自過來?別耽誤修行。」
逢雪輕聲解釋:「如今世道艱難,妖鬼橫行,若是放阿娘你們獨自趕路,我放不下心。」
芸娘似是不以為意,說:「世道再艱難,有再多的妖鬼,官道之上總是有許多人行走的。」
逢雪不服氣囔囔:「若是萬一呢?」
芸娘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若是萬一真有什麼,也是我們的命數。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是修道之人,應捨棄塵緣,看得更加透徹。」
逢雪扁嘴,有些委屈又難過地說:「我看得不透徹!」
芸娘看著她,薄唇微抿,素來沒什麼情緒的眼裡,閃過一縷極淡的笑意,「柜子里有藥膏,白瓷盒裝的,給手上擦擦。」
逢雪起身把瓷盒拿出來,準備自己擦擦,芸娘卻改變了主意,「我來給你擦吧。」
「其實已經快要好了,也不是什麼大傷。」
芸娘用指尖剜了點藥膏,在她手背抹開,「是老鼠咬的?」
「黃皮子。」
「……青溟山有黃皮子?」
「倒也不是,在路上的時候被咬的。」逢雪摸了摸鼻子,輕描淡寫地說:「住了個黑店,裡面鬧老鼠黃皮子,把我給咬一口。」
芸娘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就好,我還以為是遇見了妖怪呢。」
逢雪尷尬地笑笑,「娘親,阿兄到哪裡去了?怎麼還沒回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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