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神情平淡,聽者直呼刺激。
說到燒完殭屍,夜已深沉,少年們仍沒有聽盡興。
「槓把子如今是有大能耐的人了,不妨露兩手給我們瞧瞧!」
逢雪掃了說話的那人一眼,「王四,你也想挨我的劍?」
叫王四的少年慫了下脖子,笑嘻嘻地說:「不敢不敢,小時候挨你的大挨夠了!小時候我就念叨一句那小子,你把我的褲子拖了,追了我三條街,咱槓把子從小就是鬼見愁,別說殭屍了,誰見了你都愁!」
眾人哄堂大笑。
逢雪撓了撓臉頰,覺得不大好意思——托他們的福,她遺失在漫長前世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覺得,自己以前確實挺……人見狗嫌鬼見愁的。
王四嘿嘿笑了幾聲,「不過槓把子性格確乎溫柔許多,現在還沒揍我,這是修道的緣故嗎?不知俺家小翠能不能去學學道法?」
小翠丟了顆花生在他面上,一拍桌子,「王四!你有種再說一遍!」
王四抱住腦袋,鑽到了桌子底下,又引起眾人大笑。他抱頭面壁一會,忽然想到什麼,腦袋鑽出來,說:「蘇阿豬,你那不是有個稀奇古怪的案子嗎?正巧槓把子回來了,讓她看看唄!」
蘇彘喝了數杯燒酒,喝得有些暈乎乎的。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說:「沒錯!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
半夜三更,打更更夫在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一干喝了酒的少年,走在漆黑的長街,打算去存放屍體的義莊。
冷風直往領子裡鑽,王四清醒了不少,心生退意,正想去抓他家小翠的手,轉頭一看,小翠快貼到逢雪身上了。
他只能假裝無事發生,悄悄往蘇彘身邊靠了靠。
蘇彘:「咋,你害怕咧?」
「怎麼可能?!我一點都不怕。」
「哈哈哈鴨子都沒你嘴巴硬。」
……
夜深本是宵禁的時候,但大家都是雁回城的熟人,蘇彘又在官府當差,更夫瞧見他們,便沒訓斥,只念叨兩句,讓他們早些回去。
義莊在城中偏僻一角,是幾間廢棄的宅子空置下來,被官府撥去當停放屍體的義莊。
在幾十年前,這兒是流民聚集之所,凍死過不少人。
逢雪往眉心一抹,悄悄開了天眼,在陰冷街道之間,果然發現一些漂浮而過的暗影。
但也稱不上是鬼,只是些過重凝結不散的陰氣而已。
每個城市都會有這樣的角落。
在走來的路上,她聽蘇彘說起這樁奇怪的事。
雁回城新近死了三個人。死人倒也不算稀奇事,但他們兩個死狀都有些奇怪。
第一個死的人是城中的屠夫,最愛出門打獵。有一天清早,他死在自己家中。
死得很慘,像是遭野獸啃噬,肉都碎成一塊塊,不成人形。
但他的家人都說,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屋中也沒有野獸闖入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