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依仗金雕之能,在前奔逃,白花教的邪魔窮追不捨。
中間難免交戰了幾場。
激戰中,阿生被蠱蟲所咬,左翼羽毛大片脫落,小九則是被一箭貫穿翅膀,跌入山嶺中。
逢雪為它們把傷處處理好,撒上靈藥,「我們引開他們,」她摸摸金雕的羽毛,「在這好好養傷。」
兩隻金雕依戀地望著她,輕輕哼了聲,彼此依偎在一起。
茂密的樹林裡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逢雪靠在樹上,從隨身的皮袋裡拿出兩張神行符。
「喏。」
葉蓬舟貼上符,縱身躍至樹梢高處,輕「嘖」一聲。
逢雪也跳到他身邊,往外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山林分成兩種顏色。一邊是披綠的青山,青翠葳蕤,而另一面,是枯黃、黯淡、落葉飄飄,仿佛一邊在春日,一邊在秋日。
而春秋的交界線,在逐漸往這邊移動。
這自然不是季節變更緣故,方才墜下來時,她還記得入目是翠綠的青山。
那些死去的樹木,枯黃的樹、稀疏枝幹,是被疫氣所染。
而疫鬼似乎也更大了。
它的腦袋高過樹梢,冒出個青黑、長滿膿包的腫脹面容。
那碩大的腦袋扭頭望過來。
逢雪拉起葉蓬舟的手,「走!」
……
一路奔逃,逃了一晝一夜。
身後白花教,如同咬上肉不肯撒口的毒蛇,對他們窮追不捨。
神行符已經用完,也與率先追來的白花教徒交手,受了點傷。
當然,也留下了許多屍體。
夜幕降臨,今夜無星無月。逢雪剛殺了個用蠱的好手,有些虛脫,伸手推了推旁邊人,「月露酒呢,給我一口。」
葉蓬舟苦笑著晃了晃空蕩蕩的酒葫蘆,「小仙姑,月露酒已經喝完了。」
逢雪懊惱道:「可惜,該多從黑老爺那兒弄些過來的。」
葉蓬舟低笑,「那時你還怪我欺負小花仙。」
逢雪瞪他一眼,「我哪知道……」她哼了聲,「我被你帶壞了。」
「是是是。」葉蓬舟彎起眼睛,忍著笑意,「都怨我把小仙姑帶壞了,下次咱們多帶些蜂蜜、小糖餅,到黑老爺那誆點好東西過來。」
「好!」
「那時小仙姑可又憐惜花仙,別拆我的台,我們先這般這般,再……」
夜色漆黑如墨,粘稠且濃重,陰冷的風悽厲嚎叫。
兩個脫力的少年坐在地上,肩膀相靠,悄悄說著如何從妖怪手裡騙點酒來。
說著說著,相對一眼,不由綻開笑意,抬手抹了把面上乾涸的血。
明明是在被人追殺,身後還有隻駭人的惡鬼,但逢雪卻忍不住翹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