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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什麼?」

「奇怪龍王廟沒有缺磚少瓦。龍王爺今日運氣不錯,竟是躲過一劫了嗎?」

「哼,在你心裡,我是一言不合就拔劍的粗魯之輩?」

「我可沒這個膽子。」

……

夜深。

一場大雨後,雲螭地面積水,老街青磚鬆動,一腳下去,帶著魚腥味的臭水濺在行人的褲腳上。

「哎喲。」錢狗兒捂著鼻子,連連抱怨,「真臭啊,頭兒,你真信有什麼吃人的魚啊,就算有,咱們凡夫俗子,也奈何不了妖怪,大半夜不躺被窩,跑出來巡邏做什麼?」

虎班頭揪住他的耳朵,罵道:「你被窩裡又沒姑娘,要睡這麼久幹嘛?我有老婆都爬起來巡邏了!」

錢狗兒嘟囔:「誰不知道嫂子是頭母老虎……哎痛痛,別揍我啦,嫂子最溫柔最體貼……」

「班頭,」逢雪拿出白日裡子禾畫的辟邪符,「勞煩你們了。」

「不必客氣,」班頭把辟邪符分給衙役們,「這本就是咱雲螭的事,廟會過幾天就開始了,可不能出什麼差池。我們去巡邏去了,若有什麼發現,」他掏出煙筒,「我就給你放信號。」

雲螭人多屋密,道路複雜。

衙役們繼續巡邏,轉過道彎,便看不見他們手中晃動的火把了。

逢雪則是來到了烏婦人的屋子。

半邊屋頂坍塌的屋舍不再有從前的溫暖,在雨后蒼白月光下,陰冷荒蕪,仿佛一具冰冷殘屍。

剛下一場雨,屋子潮濕,積水折射粼粼冷光。

這間屋裡的水比其他地方更多,靠近時,陰寒冷意沁入骨髓。

烏婦人的家有兩間房,外面一間房平素吃飯活動,裡面一間則是他們一家四口睡覺的地方。

橫樑被魚虱咬掉一半,房子也只塌了一半,臥房仍然完好。

逢雪從窗口往臥房望去。

「滴答。」

一滴陰冷的水在地磚濺開。

屋裡水聲淅淅瀝瀝,好似夜雨未歇,青磚潮濕,白牆發霉,空氣中有種古怪的陳腐味。

如此情景,似曾相識。

奇怪,鬧鬼以後,房子也變成了哭宅?

初來雲螭,只覺這座城池人多屋擠,繁華熱鬧。然而,日光底下總有陰影,繁鬧城池,處處暗藏鬼魅。

雲螭古怪之處太多,逢雪站在窗邊,立了會,理不出頭緒,便繼續往前走,來到漆黑的長河邊。

玉帶河水緩緩流淌。

子禾山人頭戴竹笠,身披蓑衣,一身釣叟打扮。她的手中提著個竹簍,另一隻手拿著釣竿,「來啦。」

逢雪:「這是要做什麼?」

子禾山人足尖輕點,跳到江水上,水面漫開漣漪,一葉扁舟輕晃。

漁舟前掛一盞燈火,火光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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