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還不能太粗暴。
否則,前面的少女便來遞來一眼刀。
葉蓬舟凝視少女倔強的背影,她自己也受了許多傷,身上袍子被血浸透,走路難免踉蹌,卻依舊握緊手裏劍,要走在人前頭,努力保護身後的人。
他顧不上醋海翻騰,只是心頭苦澀,忍不住心疼。
但是,如何才能讓她醒來呢?
他們此刻在河底下,若不能快點醒來,只怕會悄無聲息溺死在水底。
————
「快到了!」
逢雪興奮地望著前方一點光亮。
手上濺滿妖魔的血,她也不知道自己撞什麼大運,才快走出這死地。
她回頭看著青年,抹了把面上污血,杏眼彎了彎,「我們要走出來了,待會你要和我去山上,見我師父他們。」
葉蓬舟:「見師長?這麼快嗎?」
劍客氣得劍在亂晃,「你、你還想不想要自己的舌頭?」
葉蓬舟不禁莞爾,正要逗她幾句,忽見前方走來一道修長人影。他丟掉手裡的蜃影,縱身躍到逢雪身前,「小心。」
「什麼?」
逢雪往前望去。
是個白袍人緩步走了過來。他滿頭白髮,卻只是個中年人的模樣,模樣文雅。
「哦,還有兩個活人?」白袍人目光越過葉蓬舟,掃在逢雪的身上。
逢雪攥緊劍,問:「你是誰?」
「青溟山的弟子?」他信步往前走,並不在意那截卷刃的殘劍。
逢雪咬牙,抬起酸痛手臂,拔劍刺去,但劍懸在空中,無法再往前更近一步。
她的身子頓在原地,仿佛手足被無數無形絲線捆住,動彈不得,「奸人,你用了什麼妖法!」
男人彎起嘴角,取出一個圓卵,薄薄卵殼隨指尖捏動變幻,擠出張扭曲的面孔。
「這叫妒神,世上人無論是否承認,心中總暗藏嫉妒,醜陋年邁之人,嫉妒別人青春貌美,窮困潦倒之人,嫉妒別人錦衣富貴,陰鬱孤僻之人,嫉妒別人高朋滿座……妻子嫉妒丈夫,爺爺嫉妒孫子,世人真有趣,你說是不是?」
逢雪抿緊唇角,手背青筋迸出,卻依舊無法更近一步。
「嫉妒啊,能叫人變得面目全非,墮為妖魔。」
逢雪忽然明白過來,「十里街慘案,是你弄的?」
「小姑娘,縱你在山上修行,也舍不掉這凡塵欲望吧,你會嫉妒誰呢?」男人笑了起來,打量她一圈,目光又望向倒在地上的人。
「別傷我師兄!」
「我給你一個選擇。」他轉過身,站在逢雪與沈玉京的身前,含笑問道:「這一尊妒神,你想種在誰的心間?」
「什麼叫……種妒神?」
男人耐心解釋:「我有一種秘法,可以為你種上間心廟,廟裡供奉上妒神,慢慢,你會被它替代,變作披著人皮的妖魔。不用害怕,直視自己心中的欲望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