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望來,狐狸渾身炸毛,齜牙咧嘴,兇狠地說:「別以為你是城隍我就怕你!」
劍客倒沒有就再出手,只道:「殺了人,吃了人血,你就是妖怪了。修行不易,何苦如此?」
狐狸呲了呲牙,「我才不怕,妖怪就妖怪,難道當神仙就很好嗎?哼,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來管!」
「稟天師,」立在劍客旁邊的,卻是一位粉面朱腮,披著朱紅外袍,笑意盈盈的年輕神君,「這小狐狸原被以前那位城隍爺收留,同城隍關係好得很,這是氣不過想來報仇。」
神君招了招手,「小狐狸,過來,你小的時候,我還餵過你糖吃。」
狐狸繼續呲牙,不理會他們,一爪按住公子的肚皮,低下頭就要咬破喉嚨,痛飲仇讎血。
快咬到時,它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了起來,四爪懸空,只能徒勞在空中揮舞。
「好了好了。你該慶幸才是,」抱住它的人低笑著說:「你可真是世上運氣最好的狐狸了,領教過劍仙飛劍,只掉了幾個指甲。若是日後去山上吹噓,拿飛劍剪指甲,可能吹一輩子了。」
狐狸氣得罵罵咧咧,尾巴炸毛,在地上掃來掃去,掃得塵土飛揚。
逢雪拱手,「多謝灶神引路。」
灶神爺低頭一笑,「不敢不敢,天師身上帶著法印,自可號令我等小神,只願天師莫嫌棄我的灶髒。」
逢雪擦了擦臉上的灶灰,手背也蹭得漆黑一片。她抿了下嘴,忍不住腹誹:這戶人家是多久沒收拾過灶了啊。
不過居在漆黑灶里的神君,竟是如此……
她忍不住多瞟了兩眼灶神,就聽見旁邊響起聲冷哼。
逢雪偏頭看眼葉蓬舟。
和她一樣從灶里爬出來,葉蓬舟自然也沒比她好到哪去,晃眼望去,看不見臉。
逢雪嘴角往上揚了揚,問灶神:「神君和昔日那位城隍是舊相識?」
「略微有些交情。」
「城隍是如何失蹤的?可是妖魔作祟?」
灶神搖頭,「稟天師,附近皆是奉佛善地,百姓良善,法寺庇佑,不曾聽聞有什麼妖魔。」
葉蓬舟拎住狐狸後頸,「沒有妖魔?我卻不見得。鬧鬼不是很兇嗎?」
灶神笑說:「人死為鬼,鬼怪本不足為奇。城隍曾和我說過,本地百姓信奉千世佛,魂魄不入冥府,飄往了極樂世界,超度法事才由此興盛。」
葉蓬舟問:「寺里的香火愈多,城隍廟香火愈少,城隍和明月寺是不是有了齟齬?」
逢雪心中一動,葉蓬舟又與她想到一處去了。就算是妖魔,也難以讓一地陰官無故消失。但明月寺說不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