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葉蓬舟在這兒,也許他能說動廣敏,讓這兔子精迷途知返。
——總之,那一定比現在有意思。
大火熊熊,風中火星四濺,寺僧們飛快從他們身邊跑過。
路上花瓣被踩成泥,檀香折斷,香氣猶在。
走出殿門口,她回頭望上看,從此處看不見大火,只見整片天空被染紅,熱意灼得雲彩融化,燦金暖陽照得琉璃頂金光粼粼。
原來不知不覺,天已大亮了。
————
殿門口。
男人背著女童,與婦人一起往外走,聽見身後傳來響動,他們回頭望去,不由張大眼睛。
「是佛光嗎?」
紅光落入疲憊的眼睛裡,他回頭低聲喊:「小杞,快起來。」
婦人攔住了他,低聲說:「囡囡受了驚嚇,好不容易才睡著,別再喊醒她了。」
「唉,早知在捏花殿外多待一會,說不定就能親眼看見活佛。都怪這小妮子哭得凶。」男人嘆口氣,也忍不住笑了下,「這下酥糖全是她一個人的了。」
婦人好奇地望著發光琉璃金殿,「待他們出來,打聽打聽消息,千世佛不會怪罪的。」
等了不多時。
殿門裡又走出一對夫婦。都是平陽城上的老街坊,目光相撞,便打了聲招呼。
一個說:「福生他爹,這麼早就出來了,看見活佛了沒?」
福生爹搖頭,「沒瞧見,擠在人群的時候,看見個像我家福生的小孩,結果一擠出來,便不見他了。擠進去又要費功夫,索性先離開了。」
「罷罷罷,看來我們是無緣得見真佛了,還是在這兒看一看佛光,趁著天色早,早些回去幹活吧。」
紅光盈天,路也被照得赤紅。
福生爹娘告別街坊,往家中走去。為了看兒子,他們耽誤了一日,一日的活壘在那兒,總要去幹完。
福生娘摸著籃子裡冷卻的煮雞蛋,不免擔憂,「他爹,你說為何找不見福生了呢?」
「福生進了廟裡,該有自己的法名了,你抓著個和尚就問福生,別人自然不知道。放心,寺里神像都是金子做的,咱福生在裡面,肯定吃不了苦。」
「可是……」婦人垂著眼睛,她年紀不大,不到三十,眼角就生起叢叢皺紋,「我心跳得厲害,剛才那孩子,分明像我家福生,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糟了,是不是福生遇見什麼,託夢來找我們吧?」
「你這話說得,法寺里能有什麼危險?」
「不成不成,我們還是回去再找一找他。」
男人無奈,只好跟在婦人身後,「你就是太操心……」
前方驟然出現一道人影。
那人似乎是個武僧,極其高大壯碩,身如一座鐵塔。他立在路邊,便成小山,堵住了去路。
「大師,」婦人雙手合起,恭敬行禮,「今日法會開始,您怎麼沒在寺里待著?」
武僧哈哈一笑,聲音爽朗,「那地方臭氣熏天,全是妖魔鬼怪,我待著不順暢。」
「法師說笑,法寺怎麼會有妖怪?」
婦人則是擔心地扯著男人的袖子,催促道:「快些回去,快點去找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