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醫生點點頭,又問:「那您做夢的頻率高嗎?夢的內容是什麼?」
「還好吧,不常做夢,內容就更記不清楚了。」孟知南反問,「難道韓醫生您能清楚地記住自己的夢嗎?」
韓醫生溫和地笑:「是的,一般的夢的確很難記住,但也有一些特殊的夢會使人印象深刻。比如有一次,我接待了一位患者,他頻繁地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座海上的燈塔。」
孟知南睜開眼睛看他:「是嗎?所以這代表什麼?」
韓醫生說:「僅僅憑藉一個夢是沒辦法做出判斷的,需要結合患者的各種情況進行綜合評價,這樣才能得到一個相對準確的結論。」
「哦,這樣。」
孟知南知道他不會真的把話題岔到別的患者身上,本來也是隨口一問,沒得到答案也並不意外,又問:「那我有一次夢見自己出了車禍,結果沒過兩天我真的出了車禍,這該怎麼解?」
考慮到一些患者在經歷過車禍這樣的傷害後,會留下很嚴重的心理創傷,所以開門見山是非常不專業的行為。也正是因為如此,韓醫生才對車禍的事隻字未提,只從日常生活聊起,想先評估一下她的心理狀態,卻不想還沒等他鋪墊到那一步,孟知南已經主動提了起來,不由得吃了一驚。
他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微笑著說:「這種巧合也是有的。」
「是嗎?」孟知南不以為然地看向韓醫生,說,「其實那不是巧合,而是一種預兆。——你相信嗎?」
她的眼神熾熱,眼睛中仿佛隱隱有一簇火苗在簌簌地顫動。
韓醫生被這樣盯著,無端覺得她說得是真的,甚至開始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觀念太過狹隘,但他還是說:「我們有時候會有意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放在一起,去尋找其中的聯繫,其實也不過是巧合罷了。」
「嗯,我想您也會這樣說的。」
韓醫生遲疑了一下,也許是覺得孟知南過於淡定了,他的膽子都大了起來,直接問:「我想冒昧地問一個問題,不知道您會不會介意。」
孟知南微微一笑:「您可以問,不想回答的話我也會直說的。」
「好,那我就問了。」韓醫生索性丟開了記錄本,說,「孟女士,是這樣的,我和您的父親有過簡單的交流,他說您的母親覺得您在車禍後出現了一些異常的行為,所以很不放心。但是在他的描述中,您並沒有因為車禍而對車本身產生排斥或者畏懼。而在我們剛剛的交流中,您甚至能主動提到車禍,據我的觀察和評估,我大膽猜測,您其實是沒有受到影響的,對嗎?」
孟知南歪著頭,問:「這樣不正常嗎?」
韓醫生笑起來:「不是不正常,是很強大。」
「謝謝誇獎。」
「所以……」韓醫生稍稍向前傾了傾身子,說,「在我看來,您其實沒有因為車禍本身而出現心理上的問題,但一定有其他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