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證,寧知越的嫌疑看起來又重了一分,虞循卻率先發覺幾點疑問:「你疑心寧娘子是兇手,是否考慮過寧娘子與那五人有何恩怨,又與那車夫陳小川有和恩怨,緣何要下此毒手?」
許仲昇緊張地搓了搓手,「這……寧娘子是異鄉人,除了知曉其行牒有京兆府印信,確定其從京城來,餘下一無所知,又失了蹤影,便想著先找到人再行審問。」
虞循頷首:「許縣令也知寧娘子是異地人,那晚是初到南漳縣,在客棧落腳只一個晚上,能聽到那五名商人次日要離開南漳縣,卻沒法預料在途中會遇到陳小川的馬車出了紕漏,在途中停下,再有那五名商人再度被害之時,寧娘子已身在別苑中,她如何作案?」
「欽使所問下官也曾有過懷疑,本來以為會是寧娘子在陳小川的馬車上做了手腳,但問過掌柜,才知那兩輛馬車都是那兩位車夫晨起時套好,從車行拉到客棧的,因此排除這個懷疑,而後來又想起此前問詢過那五個商人,他們說還未出城門時便已頭暈目眩,直到醒來都不知何時出的城,後來又發生了何時,故而當時只疑心是陳小川所為,有了王春的證詞,又與他確認了一遍,他也說當時靠近陳小川的馬車,從始至終都未曾聽到車內有人說話或是動作,而下官在聽了王春證詞之後,又比對了兩人行路時辰,這才發覺出很大的問題。
「陳小川的馬車是辰時中離開客棧,從客棧出城門不過一炷香的時辰,寧娘子的馬車是巳時正離開客棧,在城內繞了半個時辰才出城去,再算上王春出城後行路那一炷香,前前後後將近一個時辰的的行路路程,怎麼也該有百里地,但王春卻是在城外二十里地遇到的陳小川,故而下官推想,陳小川是故意停在那兒等著王春到來,而寧娘子……許是與他早商量好的,趁機出手,而後來再度對那五名商人下手的,則應是陳小川。」
虞循一度無言以對,誠然許仲昇的推論有些道理,但這全然是確認了寧知越就是兇手,以此推斷其行兇的行為,根本上仍是沒有說出寧知越初來汜州,為何要害那五名商人,又如何與陳小川勾結謀劃如此周詳,但即便許仲昇推斷混亂,有一點他卻是認同的——三月初四那日,寧知越的行跡十分可疑。
對面的袁志用又躁動起來,他大勁地拍了拍手,目光中流露出驚嘆,對許仲昇很是讚許,「許縣令這段推論很是精妙啊,從細枝末節處發掘出重要線索,又有人證……」突然他轉眸看向寧知越,似乎頗為寧知越痛惜:「哎呀,寧娘子,旁人如何想本將不知道,但許縣令這番推論,本將聽著十分認同啊,當然,這也不是就說你是兇手了,你若是認為不妥,也大可反駁自辨,若是有理,本將……唔,殿下與駙馬,或是虞欽使,都能替你做主。」
主座平寧公主也忙道:「正是,寧娘子,你可有辯駁之言?」
寧知越垂下的眸子悠然抬起,眸光轉過眾人面上,最終停在殿中那個一直躬身微顫,卻言之鑿鑿地指認她的那個人身上,長嘆一口氣,「如袁將軍一樣,許縣令這些推論我也十分認同……」
「寧娘子……」
座中眾人皆是大驚,從座中起,虞循更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低聲催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其中蹊蹺頗多,你……」
寧知越拍了拍他虛握著自己胳膊的手,沖他眨眨眼,「虞郎君著急什麼,聽我把話說完。」她復又看向許仲昇,「不過,許縣令你的推論不夠完整。」
許仲昇不解,「寧娘子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