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循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良久,終是忍不住質問:「那是無辜的人啊,用傷害他人的方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你日後如何能安心?」
寧知越的聲音依舊堅硬:「我不需要安心,只要能查明真相,什麼後果我都能承受。」
到了此時,她竟然還是如此固執?
「可能查明真相的方式有很多種,寧侍郎也未必當真置之不理,只是還需要暫待時機……
即便他不最終也不肯,這世上還有許多人,他們或官或民,都願意為受冤受屈的人還一個真相,難道就沒有一個值得你信任的嗎?」
寧知越默然良久,倏而對上虞循殷切期盼的目光,眸中暈出無限的憂傷,卻還是吐出兩個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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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州到南漳縣要半日的路程,再次上路後,虞循上許仲昇、阿商等人的馬車。
車上之上只剩下寧知越和姚琡,兩人相顧,寧知越一言不發地閉上了眼。
姚琡想問她的話還沒出口,又咽了回去。
寧知越和虞循都走了之後,他自己消化了一陣,總算理順了這件事的頭緒。
從前家里告訴他的,都是寧知越當年離開越州隨著三哥去外地遊歷,但實際上,當年陳興文和寧公起了爭執,老死不相往來,帶走了陳夫人和寧知越一起回了汜州,這些年裡寧知越一直在汜州,還改了名叫陳玉。
之後虞循又與他說了他所知的陳家舊事,他也得以補充後來寧知越在南漳縣的日子。
陳家在南漳縣的確是富貴無比,但陳興文那時一心汲汲營營,日漸瘋魔,不滿足於已經得到的財富,還想要踏足官場。到南漳縣的兩年後,陳夫人在與陳玉的一次爭吵中激憤不已,自縊而亡,陳興文以及陳玉的弟弟陳杰還有整個陳家人都將陳夫人的死歸咎於陳玉的錯,就連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以至於十多年來,他們父女姐弟同處一個屋檐下,卻鮮少見面。
直到兩年前,陳興文在踏足官場這件事上一直不見起色,開始活動心思,想以兒女聯姻的方式去換取自己的地位,意圖逼迫陳玉嫁給崇川縣縣令的外甥,並將其關起來,卻沒想到三日後,有人在崇川縣與南漳縣同源的水域裡發現了陳玉的屍體,消息傳回陳家這才知道,陳玉早在陳興文將她關起來的那天夜裡就跳河自盡了。
之後的事暫且不論,只寧知越分明活著好好的,卻無端冒出一具屍體,還經陳杰和玄素認屍,確鑿無疑,旁人以為真是自盡也就罷了,寧家人略想一想便知,此事大有蹊蹺,更遑論後來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