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越仍是辯駁,「你如何確定那小廝看見的就是錢禮,宅子裡的客人那麼多,錢禮也沒有讓人引他往前院去,那個人又如何認識誰是錢禮?」
付全一噎,眾人也聽出不對勁來。
即便那時陳家已經聲望銳減,但陳興文在南漳縣經營多年,威信還是在的,當年上門的客人雖有減少,卻也是數目龐大,只錢禮那一回宴會就有三十多人。
當日眾人先是被請去與陳興文在會客廳里敘話,商討生意上的疑難,等到申時四刻,再往後院宴飲之處入座吃酒,一直到宴席散了,遊園後往客房來。
客房雖是早已準備妥當,卻並沒有特定誰住在哪一間,只正好通往後院的那道側門就開在東跨院邊上,錢禮也就住進了挨著東跨院的這間屋子,那小廝又何曾去弄清來的人是誰,要麼是他自報家門,要麼是那護院為他澄明。
如此一來,寧知越與虞循的猜測又有幾分可信了。
但付全還是咬口狡辯,「那小廝要是不知道那是錢禮,也不能張口胡亂說吧,很顯然是你們想多了。」
許仲昇看著寧知越眉頭一挑,饒有興味地打量起付全,暗覺不妙,這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可別叫付全惹到她,反算到我頭上來了。
登時便大怒,罵道:「你自己做事不用心,還怪寧娘子質疑錯了,滾滾滾,趕緊滾出我視線。」
說著又向寧知越和虞循悉心請教:「若以寧娘子方才的推敲來看,當日錢禮可能沒有回到前院,而是有人冒充他,但是那個冒充的人後來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發現屍體後,下人總不能將屍體認錯吧?」
寧知越掃了他一眼,「這話不是給該問你手下的人?你們讓那下人認過屍嗎?又可曾問過他何時發現屋裡人不見了?」
許仲昇一噎,也說不出話來,當時內院的人發現了屍體,馬上就有人認出是錢禮,將人打撈上來之後,等前院客人來時,屍體已經遮住了臉,就連那個小廝也是得了消息,才發現屋裡不見了人。
見他啞口無言,寧知越也知當年他們查案並未用心,全然敷衍了事,又或是故意視而不見,除去許仲昇,縣衙里的眼線只怕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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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東廂,穿過東跨院,便是通往後院的側門。
朱紅漆過的院門上龜裂出一道道盤根錯節的細紋,兀地砸了鎖推開門來,門上的漆皮零零星星往下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