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將門鎖上,先聽得院外兩個守衛含糊說了一句什麼,緊接著,那道院門上的鎖有被人撥動扭轉的響聲。
四人兩兩對視,下一息已做出決定,先往耳房側邊暗處貼牆藏身。
院門那頭被人推開,先前見過的那個管事提著燈領著另一個提著木盒的灰衣布袍男子往院子來,直朝著他們方才停留過的耳房裡去。
兩人進了屋,聽得一陣磕磕碰碰的聲響,屋裡除了木箱再無旁物,想也是那管事開了箱子。
「鄒正祥……唔,他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那裡須得……八個人,他老爹、老娘,還有個繼母和跟來的繼妹、異母的弟弟,他娘子和兒子……還是和之前一樣,你也點過幾回人了,當知曉他的喜好,自己看著辦就是。」
另一人為難起來,「小人知道歸知道,但近來到莊子裡的各個手段出奇,又狠毒,重傷了好幾個,現今商都沒養好,也不敢繼續點了出去伺候。就說這鄒老爺,與他老爹和繼母年紀相仿的也當初也是不少的,但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哪裡經得住他那麼往死里揍,好容易說今晚會來一個,但這也……小人這回也只得挑個傷勢稍微輕些的,期盼他今夜手軟些,別將人給弄沒了。」
管事哼哼幾聲,「也不妨事,這一回烏爺叫人劫了人,咱們這一陣大約得些日子才有新人來,你去之前先與他說好了,物以稀為貴,這種時候,就是醫藥錢也得漲個幾番,弄沒了命就更得多花銀子安頓了。」
那人嘻嘻一笑,「是了,是了,鄒老爺老爹還在,他家裡那些祖業能不能全落到他頭上還難說,他那點私房銀子可是他唯一的一點指望了,自是要格外愛惜的。」
「嗯,就是這麼個理。他平素就摳搜的緊,這會就該叫他出點血。這樣,你就挑個已經不中用了的,叫人仔細裝扮裝扮,至少送過去時看著得精神。」
那人心領神會,又大笑一陣,兩人才離了屋子上好鎖,往院子外去。
饒是只聽了莊子裡管事與底下人的一番閒話,四人已渾身汗毛戰慄,原以為買賣良民已是喪盡天良,卻不想,這些人比他們所想還好喪心病狂。
依此來說,之前那些詭異的叫聲也多半源出於此。
寧知越還是要去親眼看上一看,究竟是她所想有誤,還是這些人真的連畜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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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管事往另一處去了,四人悄悄跟上領了薄冊那人,先往一方院裡去,看他翻著薄冊挨次點了男女老少各不相同八人,年老的兩個顫顫巍巍,走路都不利索,面色灰白,一點生意也無。
餘下那六人年歲正茂,瞧著略精神些,只各個垂著頭,也看不出一點活力來。
那人將幾人清點畢了,命邊上候著的幾個護衛取來繩索,先將手縛起來,又叫人來將他們眼睛蒙上,牽了繩索,就由院子裡六名護衛前後左右看著人,往院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