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認出了來者的身份——正是她不久前才提過的瞿不知。
他不是受傷了嗎?
半夜三更不好好留在城主府養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可是他與她此世唯一一次接觸,就是在入城的時候,除此之外別無交集。
而且林耀被殺了,瞿不知無從知曉她特殊體質的事,怎麼還會找上她?
白拂英腦中不斷冒出猜測,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冷靜,只是警惕地盯著瞿不知不說話。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半晌,瞿不知慢條斯理開口道:「我看姑娘身手不凡,一招一式自有章法,可是中洲來的?」
白拂英聞言,心中警鈴大作。
看來瞿不知已經來很久了,只是她實力與他差距太大,沒能感知到而已。
只是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要對她做什麼。
略一沉吟,白拂英道:「是。」
瞿不知「哦?」了一聲,接著道:「那你一定就是玄雲仙宗那位白拂英了?」
「……是。」
白拂英也不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
瞿不知盤踞太荒多年,雖然出不去,但自有辦法探知中洲的事。
不只是他,還有一些人也有渠道弄到中洲的消息。
話音剛落,就聽瞿不知輕笑了一聲:「白姑娘是玄雲仙宗碧海真人門下?按輩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叔呢。」
白拂英沉默了。
瞿不知確實和她一樣,都是玄雲仙宗的棄徒,並且和玄雲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這點無論是在她記憶里還是在那本虐文里都有體現。
不過,她倒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心中揣摩著瞿不知說這話的用意,白拂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瞿不知根本不在意她回不回答。他微微笑著,聲音輕柔如月光:「碧海可還好?十玉殿門口那棵桃花樹如何了?」
說話時,他語氣和緩,乍一聽,倒真像個思鄉情怯的好師叔。
白拂英卻知道,這人看著人模人樣,一舉一動溫和有禮,實際上卻是條陰險狡詐的毒蛇,隨時會露出尖銳的毒牙。
她斟酌著用詞答道:「碧海真人閉關了。桃花樹一切都好。」
答話的同時,白拂英肌肉繃緊,腳底蓄力,一旦察覺到不對,她就會立刻彈射而出,逃之夭夭。
幸好,瞿不知只是隨口一問,暫時沒有對她下手的想法。
聽到她的回答,他緩緩頷首,似是自言自語般輕聲感嘆道:「已經一百多年過去了啊……」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瞿不知才恍然驚醒般,看著白拂英露出個親切的微笑。
「好了,時辰不早了……師侄既然也來了太荒,以後若有什麼需要,來城主府找師叔便是。」
說罷,又好像想到了什麼急事一樣,也不管白拂英答應與否,如一陣風般自顧自離去。
剎那間,巷口處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