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不知很滿意她的聽話。
從前左茯苓雖然忠心,卻總有那麼幾次不聽話的時候。
也許偶爾不聽話幾次,才是真實的人類,但瞿不知想要的從來不是人,而是聽話的狗。
幸好,不知從何時起,左茯苓很少再自作主張了。
左茯苓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餘光看著白拂英,捏著槍桿的手緩慢地攥緊。
她的心跳得很快。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大概率也是最後一次。
但她並不害怕,反而隱隱覺得激動、興奮,以及暴風雨般的痛快。
好像前半生所有的鬱氣和迷茫都要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心中有一顆種子,即將破土而出。
冷靜。
冷靜。
心中默念凝神訣,左茯苓平息著狂跳的心臟。
半晌,她終於覺得自己恢復了平靜,這才抬頭看向白拂英。
白拂英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
左茯苓一直密切地觀察著她,自然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心跳,都處於一個很穩定的頻率。
若非從白拂英那裡收到了隱秘的動手信號,左茯苓幾乎以為,是自己想錯了。
她太平靜了。
平靜得好像不是在算計別人的生死,也沒有為這場算計,賭上自己的性命。
左茯苓抿了抿唇。
三道身影就這樣走著,各懷鬼胎。
終於,白拂英頓住腳步。
三人的前面,出現了一個湖泊。
湖面金光閃閃,時而有魚躍出水面,發出咕咚的一聲響。
偶爾有一陣風吹過,輕風就吹皺平靜的湖面,帶起一陣粼粼的波光。
這湖正是白拂英與左茯苓初次見面的那個,也是她早早選好的戰場。
她是水靈根,只有在水源附近,她的靈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白拂英站在湖邊,任由晚風吹亂自己的發絲。
駐足幾秒後,她忽然回過身,看向瞿不知,冷酷的聲音隨之響起。
「瞿不知。」
她沒有當面叫過他的名字。
最開始,她叫他城主;後來,就叫他師叔。
聽到她的聲音,瞿不知恍惚一瞬:「……什麼?」
下一刻,左茯苓的槍尖已從後刺入他胸膛。
瞬間,劇烈的痛感就襲上他的胸口,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灼燒殆盡。
瞿不知額角因疼痛而滲出冷汗,反手握住槍桿,轉頭冷冷地看向左茯苓,旋即御使靈力,朝她胸口砍去。